“我服用了泣血丹,就算是真仙下凡也救不了我了。”陆封的声音无悲无喜,这份直面死亡依然能够保持平静的气度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敬佩。
“我是万象门的掌门,蔚星。我不是在救你,只是不想你身下的石头被毁掉罢了。”蔚星淡淡地说道。
远处的刘婉冰心中感动,其余人则都是一副傻眼的表情。
陆封也是一愣,虽然不知道身下的石头有何玄妙之处,但他并不关心这个,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哪怕身下这块石头是一件天地至宝,对他也是毫无价值。
反倒是对蔚星的身份更让陆封在意,说道:“万象门,我是知道的,听闻现任门派掌门是金丹境的修士,名叫谭咏华。可如今练气七层的你成了万象门的掌门,想必也是因为那开拓战争吧。”顿了顿,陆封一脸唏嘘,叹道:“你我门派都是这天下大浪里被淘出来的沙子,是这片天地的失败者,可悲,可叹啊!”
“门派是传承的火焰,只要传承没有断绝,那这个门派就是成功的,既如此,你我门派虽然处在火焰即将熄灭的困境,可传承依在。只要接过火把之人不停止脚步,这传承之火就不会熄灭,一个门派仍在延续。”说到这里,蔚星想起了谭咏华,抬头看了看夜空上高悬的明月。
继续道:“你之前将火传给了下一位,我爷爷也将火传给了我。你我的门派扔在延续,传承之火尚未熄灭,只要最根本的东西还在,又有什么可悲,可叹的呢。”
蔚星的话让陆封一阵沉默,叹道:“若是我不那么心急找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若是我不找上苦草山刘家,若是我还能再活下去就好…”话未说完,陆封的双眼便失去了神采,眼角沁下几滴泪珠,生命里的最后一刻是对生命的留恋。
蔚星默然,他本意是让他心境圆满的死去,不料反倒破坏了他的心境,让他带着遗憾和眷恋逝去。生与死,以前的蔚星对这个不怎么在意,可现在,明明只是得到了‘色欲’这一项yù_wàng,就让他面对在眼前死去的陆封开始浑身发颤。
看着一动不动毫无生机盘膝坐在那块巨石上的陆封,蔚星想起了那个夜晚。他和刘婉冰也是坐在上面,欣赏着夜空中明亮美丽的月亮。
那一刻,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强烈的情感,一种源于‘色欲’的,对异性的喜爱之情。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可以确信,他喜欢上了刘婉冰。
尽管原因就是那么简单,她在身边,可蔚星认为这就是命中注定。不然为何谁不在身边,恰好刘婉冰在呢。
喜欢她,仅仅是一个开始。喜欢上她之后,蔚星又喜欢上了声音,她的声音是那样好听,清脆,温柔,像是天地最悦耳的音符,让人心神舒畅。连带着,周围树叶的沙沙声,鸟叫声,虫鸣声,乃至自己的呼吸声。都像是为她而响起的伴奏,蔚星也因此感受到了这些声音各自的魅力。
接着,蔚星喜欢上了气味,刘婉冰身上独有的淡雅怡人的清香,闻起来心旷神怡。犹如第一次获得嗅觉一般,花香,草香,乃至天地间空气里随风而来的各种气味,纷涌而至,蔚星觉得仿佛通过气味就能感受全世界。
最后再回过来,看看眼前的佳人,一颦一笑都是美丽动人,顾盼之间都是荡漾人心,她的声音就像天籁,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美的让蔚星想要永远都记忆下来。
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她,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喜欢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容貌、她的声音和她的香味。更是因为她说出来的每一字每一句,她在蔚星的心里留下的越来越多的痕迹,时间越久,累积的越多,他对她的感情也愈来愈深。
一旁的人纳闷的看着死死盯住陆封尸体的蔚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可他之前的举动有肯定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也不好打扰。
“世界不是一个人的,也不是一个种族的,是世界中所存在的万事万物共有的。每个人的任何行为都会为世界带来改变,所以每个人也要为自己的任何行为负责。他伤害了我们,他服了泣血丹,是他自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哪怕是遗憾也是一样,你就不要自责了。”刘婉冰走上前来,轻声宽慰道。
闻言,蔚星转过身来,狠狠的抱住了她,用一种从未发出过的,干涩的,难听的,却又饱含情感的声音哽咽道:“婉冰,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失去你。”
刘婉冰闻言心里淌过一道热流,温柔的轻拍着蔚星的后背,安抚道:“不要怕,我们都赢了你怎么会失去我呢。”
又紧紧抱了会儿,蔚星止住哭声,抬起头,看向刘婉冰,刘婉冰也看向了他。
蔚星道:“我决定了,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能让你离开我,哪怕是死亡也不行!以前我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打破头了想要延长寿命,想要长生不老。或许和其他人的理由不一样,可我现在也体会到了这种yù_wàng。”
蔚星紧紧的盯着她,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你不能死,我也不能死。我们都要得证大道,长生不老,要永远的活下去!”
刘婉冰也被蔚星的热情所感染,双眸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乖巧的点头道:“嗯。”
首次,蔚星感受到了对死亡的恐惧,石头上的陆封就是他眼前最生动的例子,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也因此,蔚星再度渴望起实力来,这个世界弱肉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