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这就说大话了。/p
好歹史渊还在。这史府的宅院就算史渊不在了，也是由长子史溪墨继承，轮不到孙姨娘说话。/p
但孙姨娘顾不得了。/p
按说那史老夫人待孙姨娘不薄，孙氏恨玉夫人也就罢了，为何连老太太也一并恨上？只因某一天夜里，孙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突然想明白了，这老太太是个精人，这么些年，就是利用她，将她做个棋子，从没有半刻的真心。关键时刻，这老太太总是偏向玉夫人，她们才是一伙的。醒悟过来的孙姨娘心里自然愤懑。她被当猴儿耍了这么些年，还替老太太做牛做马地卖命，背地里这老婆子不知有多得意！/p
孙姨娘要报复。/p
她也没忘记当初进史家门时，老太太给的种种刁难。这写刁难都在暗处，让她下不来台又说不出口。/p
只有这对婆媳死了，她才是真正的扬眉吐气。/p
钱小五就笑了：“到底我也不要这么大的宅子。”/p
“好女婿，人只有嫌屋子小的，没有嫌屋子大的！我是真心送给你。只是，到底这事儿你帮不帮我？”/p
天黑了，小二都过来掌灯笼了，钱小五还没给她一个准确的话儿，确实叫孙姨娘不放心啊。/p
钱小五也是鸡贼的人。三千两银子不能不收，但事儿不能现在就应了。/p
“你先给银子。”/p
“这个我马上就着人送来。”/p
“我可在王家大院等着。”/p
“那么，好女婿，如此说来，你是答应我了？”/p
钱小五就点头。/p
芸豆儿看了他一眼。/p
那厢，孙姨娘信以为真，拍着手儿嘴里止不住地笑：“阿弥陀佛，我这才算过出日子来了。阿弥陀佛，从此我就高枕无忧了。”/p
宴席结束，钱小五也就带着芸豆儿回王家大院去。他告诉孙姨娘，此事慎重，还是要等上天，寻个合适的机会下手儿。/p
孙姨娘赶紧就道：“不急不急，一点不急。好女婿，你先忙你的事儿去。”/p
芸豆儿看着孙氏，幽幽开口：“姨娘，你也回去吧。”/p
这孙姨娘回去后，思来想去，决定还要去蟠龙寺一遭。她要亲自做一点老太太玉夫人爱吃的糕饼，亲自送过去，看着她们吃下了，然后黄泉路上永不相见。/p
话说，那芸豆儿跟着钱小五回到王家大院，一进屋子，钱小五看着灯光下芸豆儿两个明晃晃的坠子，更透着她皮肤粉嫩白皙，钱小五的心里又不安分了。/p
芸豆儿看出来了，一把将他挡住，正色道：“我现在没这个心情。”/p
“咱们如今已经是夫妻了，你就别忸怩了。”/p
芸豆儿就一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今天我干娘请你吃饭，说的那些事情，你的心里到底怎么个想法？”/p
钱小五就坐了下来，想了一想，笑道：“也没有什么想法。”/p
“她要你杀人，你不是答应了么？”/p
“我没答应。”/p
“啊？”芸豆儿即刻不明白了，“可你明明说收下她的三千两银子，就替她办事儿的。你忘了？”/p
钱小五哈哈大笑：“没错，你干娘的银子，我很需要。但是要杀人，此事还要斟酌斟酌。”/p
钱小五不是傻孩子，他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有自己的一个账本。/p
钱小五进了江城后，当然杀过人。哪有当贼人刀子上不沾血的？但钱小五没杀过江城里的大户人家。不管是当官儿的，还是经商的，连带他们的家眷亲人，一概没动半点杀人的念头。钱小五知道，这些人都有人脉，错综复杂，树大根深的，一不小心，真要杀了人，以后投诚就难了。/p
史老夫人和玉夫人都是朝廷亲封的诰命，听说那玉夫人的娘家轻易也不能得罪。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血海深仇，钱小五没那个心思去要她们的性命，除非他疯了。史渊还好好地当着官儿，他去杀了他的亲娘老婆，以后一旦被捉，仅这一桩，就是个凌迟三百刀的命。/p
银子，钱小五想要。/p
人，钱小五不想杀。/p
“我的娘子，我并不想去杀她们。”/p
芸豆儿一听，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不过心里还是不信：“真的？”/p
“还是煮的呢。娘子，咱们洗漱了安歇。我可以向你保证，那史老夫人和玉夫人相安无事。”/p
“为甚？”/p
芸豆儿只想知道为什么。/p
钱小五轻轻一笑：“你别看我五短三粗的，实则我是一个精细的人。方才在宴席上，我就看出你神情不对。你干娘一提要杀人，你紧张的身子都在抖，我就看出端倪来了。”/p
芸豆儿又是一阵叹息。/p
“到底我是要招安的人，不想胡乱杀人。胡乱杀人对我有什么好处？”/p
芸豆儿就道：“只是这招安也不是随意能招安得了的。有人要你死，你还是得死。”老实说，芸豆儿自被逼嫁给这钱小五，就已经将自己的脑袋提在裤腰上了。/p
这话却是戳中了钱小五的心事。钱小五也皱着眉头：“我就知道此事不会这样顺遂。我又听说，如今朝廷里坐着的是昏君。昏君当道，天下人谋反的很多。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