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青云唤来的云,所以飞遁的速度极快,不消一刻,一行已站在翼湖的阳坡了。

因青云已不在湖中,湖面上的血气自然便自行消散了。曾经那个让妖物也望而却步的凶湖终于展示出她原本的模样。烟波渺渺,琉璃千顷,真有几分仙湖的韵味。

杜若有些好奇,先前她曾听妙仁说过这翼湖的阳坡妖邪无法涉足的地方,若是遇着个不长眼的妖物冒失闯进来,便会立即触动那个厉害的大阵将之碾杀,可这青云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来去自如。莫非那个传闻是假的?

可若是假的,那湖村一脉又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来的?

她不禁发问:“你可知这阳坡的传闻?”

青云点了点头,他自然能猜到杜若的疑惑。他甚至想起,她失忆前也有过类似的疑惑。但却不像她问的这般含蓄。

说来。问那个问题的那一日他二人也是在这个阳坡。

那一日她着了件浅绛色的云衣,湖上吹来的风轻轻吹动她的头发。她问他:“为何你一个妖帝却能随意出入天宫,莫非那老金乌和老黄龙老眼昏花了?”

那一日他没有答她。那个时候二人正是剑拔弩张的状态。

但今日不同了。

沉吟了片刻,青云缓缓道:“我虽是妖,但身上并无半分妖气。再说这个阵法本就是你师父布置的,我自然进得。”

这个师父自然是广成子。

杜若觉得有些意外,但细想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那湖村的第一任掌门不就是受广成子点化吗?只是她忽然记起那日那守湖派掌门说过,镇压青云的仙人是奉了广成子的命令来翼湖的,可她的记忆里却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如果是广成子的命令,她又何须大费周章的灌醉他偷偷下凡?这中间应该还有别的隐情。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竟如此大意,连这么一个重要的线索都忘了。

她偷偷瞥了青云一眼,知道这段往事的人如今也只有他了。可她又不想问他。既然二人下山的目的之一就是寻回从前的记忆,自然没有必要问他。况且就算青云主动讲了,对于杜若而言也不过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她始终无法对碧落这个身份产生认同感。

于是她讲出了另一个疑惑:“还有没有妖气的妖?”

青云点了点头,“不然胖虎又怎么能上得这个地方?”

“不,”一旁的胖虎突然激动起来,甚至张牙舞爪起来。

“那天如果不是装在姐姐的乾坤袋中,胖虎是没有办法进入这个大阵的。”顿了顿,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一般,眼睛一亮,道:“至于今天,嘿嘿,爷爷留给我的妖丹是已经飞升的猞猁妖的妖丹,所以胖虎能够进来。”

未曾想这妖丹竟有这般来历,那葛仙翁如此重视他,倒也不枉费胖虎惦记了他这么些年。

她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小黑。小黑是神兽天狗,早已不是妖的范畴,所以自然进得这个大阵。飞升后的妖物的妖丹再无妖气,所以胖虎可以进这个大阵,莫非青云也是这样的状况?她还是有些疑惑。青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没有妖气的妖到底何物,既是妖肯定会有妖气,而没有妖气的妖不就是神仙吗?但她又能肯定,青云绝不是神仙。

但她没有追问,就这么一会儿得到的信息都够她梳理半天了,她需要好好捋一捋。

青云倒是坦荡的多,望着眼前自己守了十几年的翼湖,悠悠道:“我曾以为我会入魔渐深,最终压制不住体内的魔性,自行打破崆峒印的封印出来。未曾想到却是你亲手将我放了出来。”

饶是青云这般手段通天的人物也觉得天意难测。毕竟事关己身,他很难推算出结果。

杜若自然也有这样的感慨。她觉得这一路走来,每一个环节都设计的无比巧妙,从阿婆生病开始,她就不自觉的走上了命定应走的路。

这样看来,真正属于她的安稳日子也只有在采药村生活的两年而已。

她不自觉的看向青云。她觉得他在身边,她就不至于迷茫,他会替她做决定。

许是感应到杜若在看他,青云也转过头来。

目光交接,似乎回到杜若初登湖底祭坛的那一瞬。也是这样的眼神,仿若亘古。

她又想落泪了,虽然不知晓原因。

她转过头,强忍住那种冲动。

因此时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这阳坡倒开满了野花,其中便有那朱顶红。

杜若自然记得。碧落封印青云的那一日便采了一朵这种花。

她好歹止住了那股落泪的冲动。看着那在湖风中轻轻摆动的花朵,似在自言自语,“我本想摘下这朵朱顶红,可记得你说过,草木有草木的命数,长在哪个地方便是它的命数,若是你折下它,便坏了命数,染了因果。所以我便不折了。”

说完她又看向青云,神情坦然。她道:“下一站我们便回罗浮山吧。”

青云分明有些错愕,那番话若是他没有记错,是在碧落初下凡时,二人相逢时,他对她说的,那是他自她成年后,初次见她。

她竟然记起了。

他想问她,可张开嘴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好,那便回罗浮山吧。”

杜若朝他笑了笑,又望向胖虎与小黑所在的方向。

胖虎正在扑抓一只鹅黄色的蝴蝶。说来奇特,那蝴蝶似有灵性一般,饶是敏捷的胖虎也被它逗的团团转。

此时正到了关键处,胖虎觉着自己这回肯定可以抓到它。

“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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