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八夕门前推拉门上挂了一个暂停营业的笑脸牌子。

他没有回家休息,捂着脸坐在柜台后,已经沉默了半小时。

许八夕除了做饭,没有什么过人的能耐,不然他死前也不会被人算计的那么惨。

许八夕在二流大学的三流专业,虽说遇到了最为严格的任课老师,整个四年前却从未挂过一门,要说他与生俱来的金手指,那大概就是许八夕超凡的记忆力。

看过的知识点就算不懂,他也可以过目不忘,别人说过的话,他可以捋着时间线,如同电影镜头回放一般,细细回想起来。

陈芳孩子验血时他无意瞥到的血型,陈芳在送孩子回家后匆匆赶往王长胜的焦急表情。

许八夕猛地把手拿走,站起身。

匆匆关上卷帘门就往社区医务室走。

如果这一世除了方开谢之外所有人都没有改变,那现在在医务室当帮工的应该是他的初中同学陈娟。

正值下午两点,小区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行人经过,许八夕推开那扇厚重的白色大门,医院特有的消毒液的气味混杂在冷气中扑面而来,室内室外的温差让许八夕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戴着白色护士帽的陈娟撑着脑袋打盹儿,听到脚步声茫然的抬起头,打着哈欠问道:“看病吗?大夫出诊了不在。”

许八夕笑着说:“陈娟是你啊,我是许八夕你忘了吗?”

陈娟揉了揉眼睛,原本清秀的脸因为结婚生子变得圆润发福,几乎看不出初中时的模样。

“哦哦。”陈娟果然一脸惊讶的点头,“许八夕你怎么回来了,好多年没有见过你了。”

许八夕皱着眉头,低声说:“我本来有事要找郝医生,他不在这,事情有些棘手。”

陈娟站起身,也压低声音,一脸关切的问:“怎么了?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许八夕故作为难的说:“我现在把纪为忠家的饭店买下来了,前几天同街的王长胜带着孩子去我店里吃饭,结果弄伤了,他媳妇找上门没完没了的闹腾,我知道郝医生是她的表哥,就想找下郝医生,让他做个中间人调解一下。郝医生不在……哎。”

“郝医生不在你可以找我啊,陈芳是我堂姐呢。”陈娟抢着说,从玻璃柜面后走出,指了指一旁的工作桌,示意俩人坐下说,“可是我和她关系不太好,你还记得上学时因为我奶奶去世时分给我了一半家产,她就去咱们学校闹,我一个星期没上学。”

许八夕:“哦——对我记得呢。”

“可是王长胜媳妇闹,和陈芳有什么关系?”

“陈芳不是他媳妇吗?”许八夕一脸疑惑。

陈娟摇头:“当然不是啊,他老公去世几年了,她一直没再找。”

“那可奇怪了。”许八夕叹了口气,“陈芳的孩子是a型血吗?”

陈娟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姐夫是o型血,陈芳是b型血,孩子不可能是a型血的。”

许八夕挠了挠头:“是吗?可能我记错了。”说着许八夕起身准备离开,陈娟却陷入沉思中。

“我先走了,等郝医生在的时候我再来。”

陈娟心不在焉的朝许八夕挥挥手。

陈芳和她家一直不睦,她丈夫死后,她没再婚,独自养着遗留下的孩子。

但那孩子的面孔却丝毫不像前姐夫的,一个惊人的念头在陈娟心头闪过,她记得去年小区内组织体检,陈芳也是给孩子报了名,所有检查报告医务室有存根。

陈娟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她趁着郝医生没回来,私自打开了存放病人以往档案的柜子,终于找到了被压.在最低层那本厚厚的记录。

翻到已经泛黄的页面上,模糊不清的字迹写着,陈芳是b型血,而紧跟在她报告后面的王晨的血型是——a型。

“王晨……不是姐夫的亲生孩子。”陈娟愣了。

“陈娟?”郝医生的声音突然从外室传来,陈娟手忙脚乱的将记录本塞回柜子中,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那孩子会是谁的呢?

“王长胜带着孩子去我店里吃饭,结果弄伤了,他媳妇找上门没完没了的闹腾……”她回想起许八夕温润而疑惑的声音,不自觉的喃喃道:“王长胜……”

许八夕走出医务室,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他嘴角弯着,吹了一声口哨。

陈娟和许八夕并没有什么交情,除去初中被人传过她喜欢自己,许八夕不认为时隔这么多年,陈娟这份没被人亲自说出的暗恋还有效应,只是陈娟从初中就喜欢在人背后嚼舌根,本性多疑。

许八夕根本不记得她上课时被人闹到学校导致上不了课的事,无关紧要的人,他干嘛记得。

但他却记得,因为有次陈娟丢了五十元钱,跑到办公室向老师告状,导致全都被检查了一个遍,而那“丢失”的五十元钱,就躺在陈娟自己的语文书里。

许八夕不喜欢听人讨论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这一刻却开心的要爆掉。

凭着陈娟的性子,大概明天小区里关于朱长胜与陈芳的事情会传的人尽皆知。

许八夕店里一整天没有生意,他索性食材也不买了,苦着一张脸,其实心里却有些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刚到八点,许八夕就准备关店。

街上的清洁工大爷正打扫到许八夕门前。

“大爷大爷。”许八夕将背包跨在肩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掏出一根烟递过去,“大爷麻烦您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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