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环玥带着烫伤药小跑回来的时候,白小七掌心的烫伤早已好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一点淡红的印子。环玥对此自然十分惊异,好在她不会武功,白小七只说这是习武所致,环玥便深信不疑。
“我还以为武功高手的手脚一定满是茧子呢,没想到您的手比我们这些做丫鬟的还嫩。”环玥一边把给白小七准备的烫伤药隔着衣服抹在小腿上,一边感慨:“谁让我们每天要干那么多活呢,然郡主的手心就比咱们滑溜多了。”
白小七知道,那“然郡主”就是奚锦修姐姐的女儿,环玥作为亲王府的丫鬟,见过她也很正常。
环玥涂完了烫伤药,猛地一抬头道:“哎呀,我忘了您还要洗澡呢,我这就去帮你拿热水!”
可她才站起身来,就踉跄一下,险些跌倒。原来凡是烫伤,初时反而不疼,往往过一段时间,乃至抹了药后,才开始有疼痛的感觉。
白小七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得了,我自己去打水,你好好养伤吧。”说着,白小七忽然一笑:“你这次怎么不躲着我了?”
环玥的脸腾地红了一片,不过这次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害羞了。
“我......”环玥不好意思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抽回手道:“还是我帮您打水吧,不然别人该笑话我了。”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白小七不以为然道:“搁在其他府上,这种粗活都是杂役们去做的。也就只有奚锦修这厮不愿意雇人,才把这些活都交给你们这些姑娘家。”
“你别这么说修王爷,他平时对我们这帮下人挺好的。”环玥实在是拗不过白小七,就由得他去了。白小七到了后厨,下人们见他亲自过来打水,慌不迭的过来帮忙。
一趟下来,后厨里的七八个男子都抢着帮他拎水,另有两个人抬了洗澡的大木桶过来。白小七反倒是空着手去,空着手回来,权当溜达一圈。
放好热水之后,白小七终于能脱了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钻进水里。至于环玥,则在一道屏风背后候着,伺候白小七沐浴。
白小七舒舒服服的长叹了口气,背靠着浴桶道:“环玥,你为什么一直都很怕我似的,我又不会吃人。”
“我......”环玥虽然不再对白小七畏之如虎,但长久以来的习惯,一时间难以改变,说话时难免有些畏缩:“我怕我说了,您会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白小七悠然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小心眼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环玥不能不答:“其实是前一阵子,有好些姐妹见你偷偷跟着春兰来着。姐妹们听说我来伺候你,都让我小心些,说你可能会......”
白小七差点没被口水呛了,咳嗽两声道:“胡说八道!”但他跟踪春兰,却是确有其事,这话说着不免少了些底气。
环玥又道:“其实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春兰后来失踪,好些姐妹都说跟您有关......不过现在我知道了,白大人您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
白小七又是感动,又觉好笑,没就此再多说什么。
之后的一段时间,白小七难得的清净了一阵子。正如奚锦修所说的,朝中有不少官员试图拉拢他,而且这些官员品级普遍不高,应该也有替人试探的成分在里面。
白小七则是依着奚锦修的教导,选了几个人来杀鸡儆猴。如此一来,朝中官员都知道这新来的巡察使铁面无私,纷纷有所收敛,白小七也没得罪什么位高权重的人。
而在此期间,武和帝又召见过白小七一次,给他升了半级,成了正三品巡察使。别小看这半级,在夑武国便是能否参与早朝的区别。朝堂之中甚至有这样一个说法,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才算“入流”。
这段时间里,白小七也并非全然轻松自在,至少有两件事情,一直让他郁郁在胸。其一自然是那剑北归死前曾说过的,老儒生已经被阴帅设计害死的话。
白小七虽然知道那老儒生厉害,但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却是一直没个底。再加上那老儒生的确许久不曾出现,剑北归既然敢来袭击自己,必然是有些把握。
老儒生与白小七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又传内功,又传剑法。在白小七的心里,已经真拿他当师父一样看待,每每想到此事,白小七就一阵担心,却又无可奈何。
至于第二件事,便是那剑北归的尸首不见了。
当日奚锦修按照白小七的交待,调遣亲兵去那处废宅查探,的确见到了许多打斗的痕迹和暗红的血迹。甚至有亲兵捡到了一截断剑,白小七见到那断剑之后,确定这就是他从贪狼剑上劈下来的那一截。
可是任凭这些亲兵怎么找,也看不见半点尸体的影子。白小七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斩下了剑北归的头颅,每每想起此事,他还会有一种莫名的……快意。
为此,他还特意问过阿水,有没有器灵能让人被斩首之后还不死,却只得到了阿水的一个白眼。
既然能确定剑北归不是死而复生,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有人抢先一步,将他的尸体带走了。
至于是谁带走了剑北归的尸体,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白小七能想到的就只有阴帅那一伙人。奚锦修也是这样觉得,可是没了尸首作为证据,就算告到武和帝面前,多半也是徒劳。
毕竟阴帅和前太子间的关系虽然不在明面上,但武和帝心里却是明镜似的。这么些年来,但凡是牵扯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