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见奚锦修面色越发严肃,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如此,我作为楚唐国人,皇上若开恩让我当个大官,自然显得他有容人之量。但我身为敌国之人,如果权力过大,又难免会有麻烦,给我封个有名无实的‘大官’自是上佳之选。”
“事情也不全是这样,但你这么理解,倒也不错。”奚锦修又拍拍白小七的肩膀,翻身上马道:“得了,你回去收拾收拾,三日之后,随我返京。”
传罢了圣旨,奚锦修双腿一夹,胯下龙血宝驹化作一溜烟尘,疾驰而去。那二十名金甲卫士对此情景早已见怪不怪,同样催马赶上,不多时就都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此时此刻,张明理早已面如死灰,他便是死也不明白,白小七一个从楚唐国逃往而来的破落户,竟一举得了圣上的赏识。不过事已至此,总得想法补救,张明理不愧是一方长官,眨眼之间,就跟换了一张面皮似的,笑呵呵的来到白小七面前,抱拳拱手道:“白统领,没想到圣上如此仁德,我可要恭喜你啦!”
白小七理也不理他,转头便走,众人虽然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情,但在官场之中打转的,无不是人精,都不敢再来向白小七祝贺。
白小七被张明理关了这么多天,白府里的护卫和家丁们见白小七回来,都松了口气,齐齐围上来向白小七问话。听他们的意思,那老儒生并没将白小七被抓之事对白府的人说过。
既然如此,白小七也犯不上跟下人诉苦,就只说自己外出办事去了。
府内的下人本来也不是真心关心白小七,听他这么说了,都没多问。白小七被关了几天,心神疲惫,正要回房休息,就听下人来报:“白统领,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人在门口,一定要见您。我们生怕这帮人赖上咱们,都不敢擅自赶他们走,还请您定夺一下。”
白小七忙道:“快请他们进来……他们要是有行动不便的,就帮我扶着点。”
那下人心道:“还好我没赶人……这帮人难不成是白统领的穷亲戚,白统领对他们怎么这么关心?”他虽然不明白,却也不必想的太多,只管听令便是。
过不多时,那残废老者带着三个同伴,来到白小七的面前。这几个人都是那些伤兵中颇有威望之人,也是那二十个“赴死”的人之一,白小七虽然叫不出他们的名来,但都算得上脸熟。
这四人中除了那老者断了条腿以外,另外三人虽说各有残疾,但腿脚都是好的,一见白小七,便齐刷刷的跪下。那老者本来拄着一根粗树枝,权当拐棍用,也给扔到了一旁,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
白小七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那老者的两边腋下道:“老先生,你何必行此大礼,这岂不是折煞我了?”
那老者抬起头着两团浑浊热泪:“白统领,小老儿不明事理,把你给害苦啦!”
“这话是从何说起?”白小七不明不白,双手略略用力,将老者轻轻扶起,之后又去扶起了另外三人。那老者感动道:“白统领,您为了我们,身陷牢狱之灾,那就不提了。出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着我们,又是给我们拨地皮,又是给我们找寻可以工作的地方。嘿,我们这帮人,本来只是身子残疾,可聚到一起之后,不知怎的,就连心也跟着残了。要不是白统领,我们这一辈子,恐怕到死也不会知道,还有能凭自己养活自己的一天。”
白小七一愣,随即明白,奚锦修肯定是把这件事的功劳全都给按到自己的头上了,急忙推脱说此事并非自己办的。可说归说,那老者如何肯信,总之是千恩万谢一番,才喜洋洋的走了。
送走了他们,白小七的心里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想到方才四人对自己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中仍是掩不住的喜悦。就在白小七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一会的时候,就又有下人来报,这次的客人却是庆丰府里的一个小官。
此人姓刘,白小七虽然与他有数面之缘,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交情。可此人来到白小七的府上,竟好似白小七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似的,放下礼物后就不断地跟白小七嘘寒问暖,还时不时指摘几句张明理的不是。
白小七一开始被他这幅架势给弄了个措手不及,说了好一会话才想通此人的来意,笑道:“刘大人,你来找我,总不会是专门诉苦的吧?”
那姓刘的也是个聪明人,听白小七发问,就知道白统领不喜欢那么多弯弯绕,探着身子道:“白统领,这次国舅爷亲自来接你进京,您老人家以后的日子,那肯定是风生水起了。实不相瞒,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天子脚下,一度圣上的风采,白统领若能助我得偿所愿,以后定有百倍于今日的礼物奉上!”
这刘大人今天送给白小七的,乃是一尊翡翠菩萨像,做工精细自不必说,最难得的是那翡翠本身品相上佳之外,足有一尺大小。
白小七不懂珍奇宝物,但现在见识颇多,略一估算,那菩萨像便值得上千把两白银。百倍于此,那就是纹银十万两,依照刘大人从七品官员的俸禄,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攒下这么多的银子。
这刘大人走后,还是没多久,便又有客人来访。这三天里,白小七就好像回到了他当上统领的那一天,甚至比那一天还要炙手可热,城中自张明理以下,各大官员轮番拜访,只有张明理和刘芝林,一直不曾来过。
到了第三天,白小七将家当收拾妥当,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