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客被捏的手腕酸痛,不敢再在店里逗留,草草的会了钞,白小七等他走了才道:“木大哥,不过是一点酒,卖给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因为这点小事驳了主顾的面子,这不是给牛三哥添麻烦么?”
木殇呵呵笑道:“白少侠,这就是你不明白了。你看看四周,这屋子里有多少客人,又有多少人想喝这坛酒?”
白小七闻言环视一圈,果然见许多人望着自己这边,大多数人根本不敢与自己对视,见自己看过去,马上就低下头来。木殇等白小七看了一圈,这才道:“怎么样,你明白了么,他们知道这酒不卖,因此才不敢来问。若是刚刚卖酒给了那个人,这店中的许多人每人都过来买上一斤,你我还喝什么了?”
这番话说完,白小七仍是似懂非懂,又道:“即便如此,其实我们喝别的酒也一样,牛三哥请我们吃饭,我们还得罪了他家的客人,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
木殇摇头道:“以前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知道有句话你听没听过,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咱们只有这么点酒,就算全都卖了,也会有人买不到,或者嫌买的少,反而更会怪罪我们。再者说,这坛酒是掌柜的费心收来的,他若想卖,早就卖了,今天他好心好意的以此宴请咱们,卖了这坛酒,岂不是相当于驳了他的面子?”
白小七本以为木殇一直以来都很孤僻,在为人处世上肯定有所欠缺,却没想到张口便是这样的一番道理,不禁大感叹服。牛三更是惊叹道:“哎呀,这位木大哥说话真是有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不换……’换什么来着?”
“不患寡而患不均!”掌柜举着一盘糖醋鱼送到桌上,向木殇道:“不知道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木殇站起身来自报了家门,那掌柜的沉吟片刻道:“姓木么……”见木殇面露不解之色,才道:“啊,只是这个姓氏不太常见,我有些失礼了,就敬二位一碗,权当赔罪!”说着在坛中舀了一大碗酒,白小七和木殇也各舀了一碗,那牛三闻着酒香,馋虫早就被勾了上来,也急急忙忙的舀了碗酒,四人将碗一磕,一饮而尽。那掌柜的道:“后厨还有两条鱼要做,我弄好了就来陪各位,牛三,你吩咐下去,今日就不再招待新的客人了,等店里的人都吃完,咱们就关起门来,专心招待贵客!”
牛三没想到姐夫今天这么给自己面子,感激道:“好,我这就去,姐夫,你藏在屋檐下面的私房钱,我一定不给我姐说!”
掌柜的一愣,四人俱是大笑,牛三连忙吩咐别的小二,让他们不再招揽客人。白小七见掌柜的如此重视自己,也很高兴,又舀了一大碗酒,再夹了些鱼吃,只觉味道更胜往昔。没多一会,各色小菜都已上齐,木一世不是拘礼之人,牛三更是不懂那么多凡俗礼节,白小七跟他二人同桌吃饭,一开始还有些拘谨,等到酒过三巡,早就忘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这些日子里他受了不少委屈,心情一直不好,终于能稍微发泄出来,或许是因为连翻苦战,又或许是因为不胜酒力的缘故,白小七喝了些酒后只觉得越来越累,终于在桌子上一趴,睡了过去。
牛三看到白小七忽然倒在桌上,急忙推了推他,见他发出微微的鼾声,才知道他只是睡着了,嘻嘻笑道:“原来白老弟的酒量这么差,木大哥,咱们别给我姐夫留,快把剩下的半坛酒都喝了!”
木殇喝酒时仍蒙着面,也看不出他脸色如何,但是说话时舌头已经有些大了:“好,这酒的确不错,虽然不如留仙酿醇厚,但是别有一番滋味。”
牛三听说对方喝过留仙酿,当即瞪大了眼睛道:“木大哥,你还喝过留仙酿呢?快给我讲讲,那留仙酿是个什么味道,是不是真像别人说的,只消闻上一闻,立刻就飘飘欲仙了?”
木殇酒后更加豪迈,哈哈笑道:“这种事情说怎么能说得清,等明天我请你去留仙楼喝几壶不就知道了?”说完,木殇又举起一碗女儿红来一饮而尽,而后打了个哈欠,趴倒在了桌上。
牛三见状,碰了碰木殇的胳膊,见他也睡着了,哈哈笑道:“白老弟这是怎么回事,自己酒量小就算了,朋友的酒量也这么小。哈哈,还剩下这么多,都是我自己的……自己的……”他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打了个酒嗝,“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偌大的客栈里早就没了半个人影,连店小二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三人醉倒之后,那掌柜的才从后台悠悠转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二,那两个小二手里都拿着后厨杀猪剃肉用的尖刀,刀刃磨得锋利无比,不说削铁如泥,反正杀人是肯定够用了。
掌柜的走到白小七的身旁,在他腰间踢了一脚,白小七登时倒在地上,掌柜的难以抑制眼中的喜色,指着白小七道:“快把他的头割下来,这一百两金子就算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那店小二咽了口唾沫,迟疑道:“在店里杀人,不太好吧,而且他还是牛三的朋友。”
“牛三的朋友算什么?!”掌柜的在那小二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道:“这小子就爱结交这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这次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一打听才知道,那小子居然值一百两金子。不过在店里杀人,被官府追究起来确实挺麻烦,一会把他抬到后院去,割下脑袋之后把身子剁碎了喂猪,料想官府也抓不到。”
那小二答应一声,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