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听,白小七果然还有一点点微弱的心跳,也能感受到丝丝热气从胸口散发出来。李华一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例,沉吟道:“他的确还有一口气吊着,但这股热气不知何时会散,一旦这口气散去,他便立刻死了。”
白蓦然急道:“请先生救救他!”
李华一叹口气道:“医者仁心,我并非不想救他,只是这种事情我平生也没遇过,实在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样吧,我先给他熬些参汤之类的补物,帮他吊住这一口气,再慢慢寻找救治之法。”白蓦然无可奈何,点点头道:“多谢先生了。”
华一堂作为皖宁城中三大医馆之一,其中自有不少珍贵药材,李华一当即拿出一根百年老参来,吩咐药童将这根老参十碗水熬成了一碗,给白小七喂了进去。然而白小七气门已闭,人的食道与气道又是同开同关,那一碗参汤灌入白小七的嘴里,倒有九成流了出来。白蓦然见白小七的模样与死人无异,两行清泪又淌了下来。李华一见了,只当他二人兄弟情深,还安慰了白蓦然几句。
眼见参汤也无法度入白小七的口中,李华一皱眉抚须道:“食物不能入腹,便是个好端端的大活人,也撑不了三五天。你我恐怕不能再拖,老朽虽然浸淫医道五十余年,但比较擅长治疗外伤,如筋断骨折我自认无所不能医治。像他这种情况,最好能请我的师兄来看看。”
白蓦然听得李华一还有一位师兄,而且这师兄的医术似乎更胜于他,心中一喜道:“老先生,你的师兄是谁,我这就去请。”
李华一沉吟道:“我师兄本来行踪不定,好在前些日子杨德才大寿,他与杨德才有些交情,这档口应该还住在杨家没走。只是我那师兄人称‘药圣’,平生只爱专研药物,却不喜欢给人治病,你去请他时可一定要好言相劝。”白蓦然千恩万谢,问清了李华一师兄的名字样貌,急匆匆的赶往杨府。
她在华一堂里耽搁半晚,日头已经出山,天色却未大亮。白小七当初与杨府闹得不欢而散,杨府中的家丁仆人大多记得白小七,顺带也记住了他身旁的白蓦然,因此见白蓦然刚刚来到杨府门前,就被两个武师拦住。
那两个武师忌惮白蓦然的武功高强,虽然不放她进去,但也不敢对她太过失礼,便拦在门口道:“白少侠有什么事,我二人代为通报一声便好。只是未得主人同意,请恕我等不能让您进门。”
白蓦然也不想多生枝节,躬身行李道:“请二位通报杨老爷,就说白蓦然求见‘药圣’邢玉策。”那两个武师见白蓦然如此客气,赶紧纷纷还礼,一个人小跑进了杨家的大门。
不多时,那武师又跑回来道:“白少侠,杨老爷子在里面等你呢。”白蓦然随他又进了杨府的大门,来到会客厅,杨德才早已在此等候。在杨德才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雄壮的中年汉子,正是长子杨金生。又有个干巴巴的老头坐在杨德才的下首,那老者又瘦又小,拄着一根细长的玉杖,浑身散发出一股药香,想是那药圣邢玉策了。白蓦然看见邢玉策果然在杨府之中,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看见白蓦然进门,那邢玉策头也不偏,就如浑然不觉一般。倒是杨德才笑呵呵的站起来道:“白少侠,你找邢老弟,可有什么事情啊?”
白蓦然眼睛一转,心道:“求见药圣,除了求医问药还能干什么?他故意这样发问,多半是为了为难我。”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蓦然强压心中焦急之情,一躬到底道:“与我同行之人受了内伤,李华一李大夫说唯有他师兄能治,因此我特意来请。”
邢玉策闻言,仍是一言不发,杨德才咳嗽一声道:“李大夫也算是一代神医,普天之下还有他治不好的伤了?”
白蓦然微怒道:“李大夫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没有治不好的伤?”
杨德才见她动怒,知道白小七受伤不轻,他曾与白小七有隙,本想借此机会卖个大大的人情给他们。但见白蓦然如此态度,转念想到:“若就此任由那白小七死了,未免不是件好事。否则他若忘恩负义,再为了那洛花楹与我作对,杨某人岂不是养虎为患?”便道:“话虽如此,可邢老弟许多年前便已不再为人治病,此番恐怕未能破例。”
邢玉策听了杨德才的言语,已知他不愿自己去给对方治病。他近来在研制一个新方,其中许多药材殊为难得,还得着落到杨家的身上。没奈何,他只好为杨德才背了这口黑锅,悠悠道:“杨老兄所言不错,我这些日子在研究一个方子,不想为了区区一两条人命浪费时间。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罢竟起身离去,那小绿杖在地上哒哒敲着,不多时已听不到声响。
白蓦然自幼养尊处优,凡所求者无不能得,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求人”是个什么意思。见邢玉策走了,白蓦然心道:“那小老头看起来也没什么能耐,与其去求他,不如再找别人问问。”扭头便离开了杨府,竟连道别的话也不说一声。杨德才见她离去时满面怒容,心说不妨趁此机会,将此人一并除去,向杨金生道:“找上十几个好手,去华一堂办事,你自己却别露面。”
杨金生当即会意,点点头道:“以后江湖中人提及此事,与我杨家断然扯不上干系。”
白蓦然离了杨府,回到华一堂,对李华一说明邢玉策不愿来治疗白小七之事。李华一对此早有预料,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