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喇叭声持续在空旷的工地上响起,蓦地小楼那扇紧闭的门被缓缓打开,发出‘吱呀’声响,两排年轻的女孩开路,身姿款款地出来,那粉色的裙裾飘扬,凭添了几分婀娜。

到场的客人见到这阵仗纷纷从位置上站起身来,一个个井然有序地站着,脸上都带着笑容,就好像平常人参加喜宴一般,个个嘴里还时不时蹦出一两句好话。

冥币开路,空中纷纷洒下无数的冥币,被风一吹,卷上半空中,随即掉落下来,地上落了一地的冥币,让人看了触目惊心,工地四周的树枝上不知什么时候绑上了红黄绸带,随风飘扬,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

纪芙苓也不例外,站起身来朝着小楼那边看过去。

吹喇叭,奏喜悦,冥币铺满了这一整片工地,听着那渗人的喇叭声,一道纤火红色细婀娜的身影由一个粉色小丫头扶着走了出来,那晃动的红盖头一下一下摇曳着。

纪芙苓一眼便认出来了,新娘子是上次军子娘烧纸钱时出现过的那个女人。

她戴着红盖头,却像是能看清楚路般,一步一步漂了出来。

“新娘子出来了,听说过几天新娘子就可以和她相公一起去投胎了,等了这么多年,可算是老天开眼了。”和纪芙苓坐一桌的那个‘大婶’望着那道火红的身影,开口感叹了一句。

投胎,新娘子,相公,这几个古老的称呼让纪芙苓抬眸朝着那个大婶看了一眼。

听这位大婶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有故事,或者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地方阴气这般聚集。

纪芙苓聚气于顶,一幕幕的镜头放电影一样从她眼前快速扫过,她得知了个红盖头女人身份,在几百年前这个地方还是一个村庄,而她本是村长的女儿,在十八岁出嫁的那天突然莫名起了大火,村子里无一幸免,一整个村子的人都被烧死了。

村子太过偏僻,甚至被火烧没了,外界也没有消息,就这么过了几百年,直到战争年代,物资匮乏,这个地方才发现,并重新有人搬进来住。

刚住进来也闹过一段时间,说是村里人见鬼什么的,后来村里人请了大师来,事情才得到了控制。

当年大师将他们全部封印在这地下,连同他们的尸骨一并封了,几百年来,他们都被镇压在这个地方,直到前段时间那一堆人骨才被挖了出来,连同挖出来的泥土运送到了其他地方。

而原本一直压在这个地方的阴物因为骨头被移送,封印被破坏而释放了出来。

纪芙苓看不清楚,当年那场火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全村人没有一人生还,就算是突然起火,也会有人逃跑的。

全村人被烧死,那肯定是里头有什么隐情。

纪芙苓继续面带微笑地看着那红盖头的女人缓缓从小楼中下来,普通人看见这一幕怕是早就吓到了,另一头的工地门口,一道高壮的男人身影被一层黑色的雾气围绕,缓缓朝着这边过来。

在场的‘人’看见男人过来,纷纷看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儿很普通,就像是村里人吃酒席那样,一群人在一起说着话,时不时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

酒席接近尾声,一个年长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长袍立在小楼前,拍了拍手,“大家吃好了没,感谢各位来参加小女的婚礼,接下来还有三天,到时也欢迎各位啊,今天就先到这儿了,大家都回去吧。”

中年男子的话音刚落,原本热闹的酒桌瞬间空荡,偌大的工地上竟然只剩下了纪芙苓一人,原本热络的场面转瞬便清冷了起来,重新恢复到了原来的一片黑暗。

“老头儿,我现在要不要回去?”纪芙苓看着漆黑夜色,悄悄问了一句。

“不,还没到时候。”鬼仙灵识高深莫测地回了一句,也没向纪芙苓解释什么。

四下空旷,纪芙苓走到一旁的树下,抬头看了看挂在黑夜中的那一轮明月,手指捻了捻。

今夜这事儿看起来玄幻,那些‘人’之所以纪芙苓认为是同类,那是因为她体内散发出来的阴气,不仅能蒙蔽人的眼睛,连同鬼类也同样能蒙蔽过去。

“苓儿,你在不在?”突然一道声音从工地外头传了过来。

纪芙苓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那声音一听就是纪向武的声,她脸色蓦地一沉,抬头看了看月色,立即从旁边的树下走出来,朝着工地门口那边走过去。

“爹,你怎么过来了?”纪芙苓很是不解。

出门前她和王玉珠撒谎了,为了不让她担心,谎称自己去找村头的二丫玩了,还说今晚很大可能会留宿他们家。

这深更半夜的纪向武突然出现在这儿,她觉得奇怪。

纪向武伸手一把拉住纪芙苓的手,带着几分责问的语气开口道,“你这傻丫头,这么晚了不回家,爹快担心死了!快点跟爹回家,这黑灯瞎火的,瞅着怪渗人的!”

纪向武的手握在纪芙苓的手腕上,冰冰凉凉,那种冰凉感让她有点不适应地动了动手腕,“爹,你先回去,我待会就回去了。”

“你还能有什么事儿啊,这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在这地方多危险,听说这地方邪门得紧,你快点跟爹回去,你娘还在家等着呢,大半夜出门,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快点,我们回家去。”

纪芙苓听着纪向武的话有点不对劲,什么叫‘大半夜出门’,她明明已经告诉王玉珠去二丫家玩了,想到这里,纪芙苓下意识转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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