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霍谨赫心情很好,他不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但是敏感的霍安舒还是感觉到了。

在霍谨赫打开一个黑色绒盒,看到里面躺着的璀璨的项链时,霍安舒就更能确定。

他是要送给自己?

霍安舒想逃离开,却被霍谨赫粗暴地拉过去,猛然项链的冰凉贴在肌肤上,她瑟缩地一颤。

“不喜欢么?不过你戴起来真是好看。”霍安舒被拉到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白希的脖子上细丝般的链子,坠子是颗粉红的钻石。那抹红似乎投射到肌肤上,有着淡淡的红晕,极其妖艳美丽。

霍安舒见过别的钻石,就没见过这种颜色的,可是她的心情根本与之成不了正比。

反倒觉得像一只手无形地掐着她的脖子,喘不过气来。

“我不戴项链。”霍安舒说

“从现在开始你要适应。”

她觉得这样的事,自己是适应不了的。

“你为什么非要睡在这里?你自己难道没有地方住么?”

“当然有,想去看看么?”霍谨赫主动邀请。

霍安舒看着镜子里的他,不说话。

“怎么?”

霍安舒垂下眼:“……好。”

为了和霍谨赫少呆在一起,霍安舒在晚上睡觉时总会陪着濮锐很晚。就是那种,濮锐睡着,她坐在旁边守着,还不愿意离开。

可是这个晚上濮锐吃了药却一直没有要求睡觉。

“爸爸,很晚了,睡觉吧!”

“安安,去把窗帘打开。”

霍安舒不知道要做什么,立刻去拉开窗帘一角,外面高悬的月亮真是又大又圆,让她也怔愣了下。

“这样可以么?”

濮锐虚弱地点头。

霍安舒回到*边坐下,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会有不安。

“安安,爸爸觉得自己已经到头了。”

“爸爸……”

“别哭,也别怪爸爸说这样的话。”濮锐伸出手,霍安舒心神一震,立刻牢牢握住。

好冷。霍安舒的心连带着都要冻成冰。

“记住安安,一定要将我和你妈妈葬在一起。”

“……是。”

“爸爸不愿意睡,是想和你说说话。以后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是的,明天我也可以陪爸爸说话啊……”

“……好。”

濮锐沉默了一下,随后问:“谨赫是不是一直住在这里的?”

霍安舒垂下眼睫:“……是的。”

难道爸爸知道她和霍谨赫两个人……??

“答应爸爸,不管谨赫做了什么,原谅他吧!这孩子也是走不出自己的感情包围圈。难免会做错事。”

“爸爸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霍安舒问。

“总觉得封城失踪会和谨赫有关。”

“不是觉得。而是肯定是和他有关。”霍安舒情绪激动地说。“那天晚上我去祭拜妈妈,被人埋伏。事后越想越奇怪。如果是对付封城,我是他的妻子,为什么不来找我?还有爸爸的属下难道就没发现不对劲么?我问过封城的人,他们说那晚爸爸的属下一个都没出来帮忙。而那时候爸爸将属下的支配权交给了霍谨赫。不是他又是谁?”

“还有种可能就是谨赫知道是谁要对付封城,但选择视而不见,毕竟那两人早就不合。不来对付你,或许因为谨赫在这里保护你呢?不过你这样说,肯定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爸爸只希望封城能饶他一条命。”

“爸爸?”

“虽然我接触封城是近年的事,可是听说却早有耳闻。他太狠,在商场上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所以他从来也没将帝都的事业王国当一回事。因为抓在他手里的东西根本就不会流失。谨赫这样对他,他绝对不会让谨赫活着的。我想如果没有你在他心里的牵制,他才会更可怕。”

霍安舒觉得爸爸还是不够了解封城。他做事什么时候听过自己的了?

“爸爸为什么对霍谨赫那么好?”霍安舒不明白。

“谨赫不善于表达,不过他时常过来照顾我,说实话,你离我那么远,这边所有的事都是他在做。不管他是为了欢欢,还是为了你,这样的讨好再硬的心都会软下来。时间久了,爸爸也是很感激他的。安安,答应爸爸,别杀他。”

“他有那么容易就被杀掉么?否则封城也不会被他陷害了。”霍安舒看着濮锐虚弱的眼神,点头,“我答应爸爸,不会让封城杀他。”

濮锐望了望窗外的月色,收回视线说:“扶我躺下吧!”

霍安舒起身帮他拿掉枕头,让他躺下。

霍安舒没有离开,依旧是坐在*前看着那张苍老许多的脸。明明才四十几岁,还年轻,就觉得爸爸的心态早就进入老年状态。

如果妈妈没有进入他的生命中,爸爸的人生就不会如此吧?他们都不会有如此的命运……

她不是霍家人,不会认识封城,不认识霍谨赫……

可是,爸爸说,这是命……

霍谨赫在房间等她,时钟渐渐指向十二点,他的脸色看不出情绪,很有耐心地等着。

霍安舒不知道坐了多久,抬眼看到被子旁边漏风,濮锐的手指往外露出一点。便将他的手轻轻地往里面挪了挪,掖好被子。

瞬间,霍安舒的心往下沉。她将自己的手伸进去,再次落在濮锐的手腕处,冰凉彻骨。

为什么放进被子里还热不了呢?

霍安舒抬眼怔怔地看着闭着眼睛的人,轻声唤着:“爸爸?”

睡着听不见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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