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团也不管会不会烫到嘴,三两口把面前的叫花鸡吃完,就迈起四只爪子,踩过草垫,无声地来到乐轻悠面前,蹲在那儿,一脸期盼地看着她。

灰狼低低叫了声,白团也充耳不闻。

乐轻悠好笑地问它:“你想吃米饭?”

话落,就见白团身后那条蓬松的雪白尾巴极为僵硬地摇了两下。

乐轻悠忍不住笑出声来,方宴有些惊讶,暗道这雪狼莫不是成精了吧,按住要去车里拿碗的乐轻悠,说道:“我去拿。”

小河对岸的四人看到那只雪狼摇起尾巴时,都又惊又吓地咳咳起来,那柳卫还低声跟旁边的同伴道:“我们是不是看错了?那莫不是三条狗?”

这话音才落下,就见对面惬意地卧伏在地上的灰狼扭头望来,一瞬间的威严竟震得三个胡人汉子说不出话来。

灰狼慢悠悠转回头时,符王殿下才开口道:“这头灰狼,我瞧着却是有些熟悉。”

其中面皮黝黑的汉子问道:“殿下说的,莫不是三四年前,属下随您去雪山上练兵时,见到的被一群雪狼围攻的那只?”

当时,风雪漫天,竟有数十只雪狼出现在那个山坳里,围攻一只前肢受伤却依旧矫健的灰狼,他们只有十个人陪同殿下离开军营,发现这么多狼,而且是最珍贵的雪狼,他们半点声息不敢发出。

直等过两个时辰,一只无论毛色还是身姿都明显高于其他雪狼的雪狼跃出来,在那只已经被攻击的浑身是伤的灰狼脖子上狠狠咬下一口,扬天嚎叫一阵,才率先退走。

随着那只雪狼退走,其他雪狼也都跟着退走。

那群雪狼全部退走之后,殿下带着他们到了那只倒在殷红雪地中的灰狼,汉子还记得很清楚,当他们到跟前时,灰狼只睁眼看了他们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

虽然那是个畜生,但汉子可以肯定,灰狼看他们那一眼,带着很明显地认命意味。

殿下并没有把那只灰狼怎么样,而是让一名手下给它脖子上的伤口上了些伤药。

想到此处,汉子一震,低声而不掩震惊道:“殿下,莫不是真是那只狼,它刚才救您一命,是在报三年前的上药之恩?”

柳卫和另一名汉子都被这一句话震住了,一只畜生,也懂得什么报恩吗?

却不料,殿下点点头:“应该是的,刚才我看见,这只灰狼脖子皮毛下,有很大一块疤痕。”

听到殿下的肯定,三个属下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心中感慨万分,黝黑汉子道:“畜生都知道报恩,剑王却半点不顾念这些年来王上的提携之恩,王上才刚故去,他竟然就联合王后狙杀殿下。”

说起那些事,一时间几人都沉默下来。

这时,河对岸传来笑声,原来是那两只才成年不久的灰狼和雪狼正围着那个姑娘玩耍,看到这一幕,符王也不由地笑了笑。

那灰狼明显是过来寻小姑娘的,他若不是机缘巧合躲在这里,今天恐怕就要丧命在那些杀手手下。

符王起身,整了整衣衫,朝河对岸走去,小河很浅,河水还浸不住小腿肚,过河之后,符王也不在意被河水沾湿的鞋子衣衫,向乐轻悠和方宴行了一礼:“先前,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方宴回礼,说道:“我们也只不过是自保。”

从来没有人敢对自己这样无礼,然而现在是虎落平阳,符王苦笑一声,三名跟来的属下想要呵斥方宴也被他抬手挡住了。

“我看先生像是仕林中人,也不瞒先生,小王乃是秋河族大殿下符王。秋河族发生内乱,日前小王偷偷潜过的无益关隘,想要向大周求助。然而镇守无益关隘的那位陈守关收了剑王的贿赂,在小王入关时百般阻拦。小王无法,只得偷入,本想向凉州府解释,但一入关就频遇追杀,一直到现在,小王也找不到机会去凉州府城。不知可否劳烦先生,姑娘,给小王做一个介绍人?”

边说,符王边施大礼,他身后的三个属下见此,纷纷跪下。

刚才这位符王过来时,乐轻悠就让欢脱的两只安静下来,一时间这个人烟稀少的野外,静得只能听见风声水声。

方宴看了乐轻悠一眼,若他自己一人,是不会管任何闲事的,但是有轻轻在跟前,他还是想做个比较热心的正常人,便道:“大周与秋河一向和平相处,既然大殿下是逼不得已,在下的确可以做这个引荐人。”

闻言,符王及三个属下均面露喜色,再次大礼道谢。

乐轻悠见方宴同意帮他们,就知道这位秋河大殿下不是什么坏人,看他们个个一身血污狼狈的,便把自己出门时带的上药拿了一瓶给他们。

总算是找到愿意帮助他们的大周人,符王和他的三个属下都觉得心情开阔起来,谢过小姑娘的药,给伤口上了药,也有心情到一边吃些干粮,只是他们也不好意思催快点启程,直等方宴开始套马车时,四人才迫不及待地站起来。

因为只有一辆马车,而且马车上已经装了很多东西,虽然那四个人身上都有上,乐轻悠却也没有邀请他们上马车,只让方宴把车赶得慢一点儿便是。

走出十几里后,那四个人明显体力不支,远远地坠在了后面,乐轻悠叫来灰团白团,给它们背上绑上两个装了吃的喝的包袱,让它们给那四人送去。

见她还分了些十分能补充体力的酱牛肉给那四人,方宴什么也没说,而是问道:“轻轻跟我到这混乱的边关来,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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