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儿子的不是了”,季逢嬉皮笑脸地哄着老太太,“您别生气,都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臭小子有骨气,不要这当初看不上他的,以后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季老夫人的脸色没有好看多少,摆摆手让这儿子出去,她就坐在船舱里闭目养神,半晌,才睁开眼对此次也跟了来的老嬷嬷道:“春喜啊,这次,我是不是该狠一次心,让玄泰在战场上拼杀一番?他大姑那样,以后能帮他多少?不趁年轻时让孩子闯一闯,难道要他老了再一事无成地受生活熬煎?”

春喜默然,她知道老夫人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而是在问她自己。

四月下旬的风温暖茸茸,将碧绿的水面吹出一道道小波浪,顺着风,两个多时辰,大船就到了湖州府码头。

下船时,看到有条半大的船上时不时有州府的官吏上下,季老夫人对走在前面的一个小厮道:“去问问,那艘船上是什么大人。”

若是经过湖州去东北的兵部运送兵器的船只,她得让儿子过去拜见一下,正好也让人把退亲文书给孙子捎过去。

正想着呢,跑去问话的小厮回来了,“回禀老夫人,那是吏部侍郎蒋大人家的船,据说蒋少爷高中探花,要回乡祭祖刻碑。”

季老夫人闻言,看向那艘船,低声叹道:“原来是他们家啊,这位蒋少爷,跟咱们玄泰差不多大吧。听说曾经蒋大人科举时,是一甲第五,如今人家的儿子是探花,可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怪不得呢”,季逢没觉得不好意思,笑道,“这湖州官员都忙忙地过来拜见。”

……

送走最后一波上来送贺礼的武官,蒋宜深才露出些疲惫之色来,随手指了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婢女:“告诉舵工,马上开船。”

“少爷,您不再休息会儿?”送人出去的成善和成业回来了,听到少爷的吩咐,成善说道,“您还没吃午饭呢。”

成业也说:“小人听说城里的柳溪楼新添了两样不错的菜色。”

“不必了”,蒋宜深摆摆手,“让船上随便做点东西便好。”

他本打算今天到仙泉就去看小丫头的,哪知道船到湖州码头,会耽误这许多时间,而那些官员又都是冲着他父亲的面子才过来拜见送贺礼的,他不能随意打发。

成善成业两人见少爷有些不耐烦,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当下一个留在船舱里和那些婢女一起归置贺礼一个出去让船上带的厨子做午饭。

从湖州码头到仙泉,顺风顺水,只行了一个多时辰便到,仙泉县蒋家本家的人早就已经得到蒋宜深回乡祭祖的消息,在码头等着了,就连两个宗族耆老也在。

当蒋宜深挺立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时,码头边或是闲聊或是坐在茶棚子里喝茶的蒋家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宜深,终于回来了”,站立在人群首位的中年男人笑着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蒋宜深则对这些人拱拳行礼,“大伯,二伯,四叔,五叔,七叔。”

蒋家是个人口稠密枝叶繁茂的大族,当先前面几个中年男子,都是蒋宜深的亲叔伯,他们或在湖州任小吏或经商,在族中很有几分威信。

不过蒋家这些年之所以发展得这么好,全靠当初唯一考上进士的蒋家老二蒋廷玉,蒋廷玉虽只有一个儿子,如今才不到二十岁却已高中探花,将来的成就必不在他父亲之下。

因此,蒋家这些人面对蒋廷玉时,皆是十分客气。

蒋家老大蒋廷机只让侄子给同样来迎接的两位耆老见了礼,就指着停在码头边儿上的几辆马车道:“路上肯定没吃好,车里有你奶奶让人准备的你喜欢吃的糕点,走吧,快回家去,你奶奶可是自从你走了就开始念叨你。”

两年前蒋廷玉去京城赴任,蒋老夫人便回了老家,跟着大儿子住在一块儿,一年多前蒋宜深从白鹤书院结业,准备当年的秋闱,也在仙泉的本家待了三四个月,乡试后才启程回的京。

大半年没见奶奶了,蒋宜深也挺想的,在马车上问了好些奶奶吃得如何睡得如何的话。

蒋廷机一一回答,又问他父亲在京城的近况,虽然三弟常有书信送到家来,总是有事在信上说不清的。

因此话一说起来,便没个完,等到了位于仙泉县东城的蒋家大宅,一家子坐在一起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了下来。

吃过晚饭,蒋宜深那大伯母二伯四婶五婶六婶七婶都还有许多话想对他说的样子,不过都被蒋老夫人让人给阻在了外面。

看着越发丰神俊朗的孙子,蒋老夫人的心情极为舒畅,“你六叔一个月前去了沧州处理生意,不过你大伯他前些日子已经去了信,这一两日他便能回,到时候咱们可要举办一个浩大的祭祖仪式。让你爷爷,以及蒋家的列祖列宗,都知道知道我孙儿的成就。”

“奶奶,我还未入仕途,即便科举考得不错,却并不能代表什么”,蒋宜深好笑地对为他自豪的奶奶道,“而且来前父亲也再三地告知我,祭祖仪式不可豪奢,咱们中规中矩地办就是了。”

蒋老夫人笑意未息,连连点头,“我都知道,咱们可以办个大而不奢的祭祖仪式,还有家里那些族亲,有我和你大伯二伯镇着,没人敢打着你父亲和你的幌子欺压乡里,不会给人抓到小辫子的。”

“有祖母这话,孙儿就放心了”,蒋宜深说道,本朝已有三四例因为族人扯着他们的虎皮办坏事而被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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