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宿地的住宿条件是典型的和式榻榻米,男女各一间,ab两组共四间的建筑构成。由于职业特殊性,历年前来的女生人数总比男生要少,分到的房间也就小一些,好在大家都不是特别在意这方面的人,随意收拾收拾也就住下了。

刹那身怀一个去找相泽的突发任务,晚饭后就暂时挥别了前往温泉的女生群。教师宿舍离学生的不远,加上民宿构造本就单一,不多时她就绕到了教师房间的正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如此轻快的语气自然不可能是相泽,刹那朝门内探了探头,迎面便撞上了一头耀眼的金发:“北美短毛猫小姐?”

“啊,是下午那个战斗意识很出色的孩子。”也许是on和off的区别吧,短毛猫摘下了头上那个引人注目的机械耳朵后整个人显得日常了许多,之前挂在嘴上的喵呜声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她自来熟地摸了摸刹那的头,“来找你们班主任的?”

虽然是陌生人,但是有猫属性,而且动作远没有对绿谷他们那么粗暴,刹那一动不动地乖乖任她摸:“嗯、嗯,相泽老师说晚饭后过来……”

“所以你就连温泉都没泡就跑过来了?”短毛猫顿时笑开,转头朝房间里喊,“真好啊eraser——我也想要这么乖的学生!”

“先去把教师资格考了再来说这种话。”

相泽消太式釜底抽薪,不分对象身份如何一视同仁。屋内晃出来的黑发男人抬手把短毛猫从门边赶开,然后递给了刹那一张纸条。

“——之后再打开。”

他制止了刹那的动作,意有所指地瞟了眼屋内,目光又落到刹那尚还凌乱的发尾,停顿一下:“不是什么要紧事,先去休息。”

“啊……”

注意到他的视线落点,刹那有些慌乱,迅速地抬手——她本就是直发,乱起来格外的显眼,没入学之前还有多加注意,入学之后就……甚至恨不得去减短发。

——举起的指尖却在接触到发丝的温凉前,先一步碰上了一片温暖。

“……相泽、老师……”

在她茫然的呼唤中,男人沉默地伸出手,耐心地将那些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分开,直到它们重新变得柔顺起来,目光专注,动作仔细,仿佛这里不是什么随时必须严阵以待的训练场,而是放学后那个散发着温柔气息的小小猫咖,他低垂的目光里不再是严苛的评判,而是许久未见的平淡而安详。

刹那忽然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似乎也是这么平和的氛围,眼前的男人似乎被时间停滞了一般从未改变,而她却有些记不清当时的自己了。

(那是……什么样的我,来着?)

“千崎。”

相泽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惊醒,刹那呆呆地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庞看了两三秒,然后才发现细致的手工作业早已结束,顿时红了整张脸。

“是、是!那个,我、我先走了!”

匆匆鞠了一躬,她逃似的离开那条走廊。

(刚刚那是……幻觉吗。)

低着头走在回房的道路上,刹那忍不住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毕竟情节太过脱离现实,以至于她不禁怀疑这是她今天下午劳累过度而凭空产生的白日梦,于是她用力捏住了脸颊。

“痛……”

迟钝的痛感冲击着神经,她小声嘀咕着放下自虐的手,被迫接受了事实。

(——不是幻觉。)

发间似乎还残留着那份温度。

像是被珍惜了一样。

她动了动嘴角,有些想笑,但不知为何,平日做来全无顾虑的动作偏偏此刻如此僵硬,面部的肌肉仿佛被胶水固定住了一样,半分都无法移动,若是有熟人在场八成会惊叫出声——一贯以微笑示人的好脾气著称的千崎刹那,此刻的脸扭曲得像被相泽消太捆住的爆豪胜己一样。

(现在是全员在温泉的休息时间真是帮大忙了。)

她一边揉着脸有些头痛地想,一边转过了走廊转角。

一秒钟之后,她真心实意地想把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打死。

“……绿谷……君?”

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音节,面前的绿发少年浑身还带着些许水汽,平日里就乱成一团的绿毛被温泉蒸得更加张牙舞爪,脸颊不知道是因为热水还是扛着一个人跑过大半层楼的原因而带着些许潮红,但这都不是重点。

绿谷出久一边努力平息着剧烈跑动过后的呼吸一边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大脑和他除了围在腰间的浴巾以外□□的躯体一样一片空白。

啪嗒。

挂在发间的水珠越过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砸到了木制的地板上。

这声脆响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在事实的冲击下暂时震飞的理智逐渐回笼,他颤抖着张开了嘴——

“对对对对不起千崎同学我不知道你还在外面我我我我以为大家都进去了又想快点把洸太送到曼德勒小姐那里所以才!!!!”

话音未落肩头一轻,方才还扛着的人霎时不知所踪,只留下拼命把脸转向另一边的少女惊慌失措地把他往男生房间的方向推,却又在肌肤相触的瞬间被烫了一样缩回了手。

“人我已经送过去了所以那个,总、总之你快点穿上衣服啦!!!!!!”

……

………………

…………………………

灾难。

如果让绿谷出久来评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那么结论只能是灾难。

“千崎、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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