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毛笔,先画除了眼睛和其他五官。
说实话,打小开始我的美术就不及格。这次也真是赶鸭子上架了。
我学着位老爹的样子在另一个纸人的脸上画了几笔。
画完我端详了一下,感觉鼻子好像有点歪了,但是又不是铅笔画,无法擦除。我就上前把原来的鼻子勾了,重新又画了一个。
我偷眼看了眼位老爹,发现他站在一边直咧嘴。
这是对我画的脸不满意啊,我又端详了一下,好像两只耳朵一上一下,没对齐。
我拎着笔又准备改一改。
只见位老爹忽地冲了上来,按住我的手:"行了秦由,你再改下去,这张脸变红旗了。"
我一皱眉:"位叔,是不是我画的不合格啊,那我继续改,精益求精嘛。"
"别,千万别。你画的好挺好"位老爹咬着牙说道。
"哦。"我应了一声,看到位老爹都快哭了。
"唉好在我们用的是花纸门的扎纸术,你画的这玩意,只要能看出眉眼来就行。下面你念着我教给你的口诀,把两只眼睛点上去。记住,念的时候要流畅,不要停顿,点的时候手要稳,点到即起,所谓重挥轻落"
位老爹讲了一大堆要领,我也记得个大概。
我照着那个纸单开始念咒,刚念到一半,就被叫停了。
"停,你这啥念的,一点都不通顺。重来"位老爹督促我。
我连念了三遍,终于算是过关了。
念完咒语,我抄起毛笔,点蘸了朱砂一下,学着位老爹的手法,迅速在纸人的眼眶上点了两笔。
点睛的动作还算合格,我的口诀点字一出口,毛笔抬起。
那纸人果真动了动,但是动作很是迟缓。
位老爹点点头:"还行,就是动作不够麻利,你再练几遍就行了。这是最基本的,其他的扎纸术都是依据这个来的。你练着,昨晚上我几乎没睡,我睡觉去。"
位老爹转身就走。
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位叔,我练完了这个还干啥?"
"今天一天,你就给我练这个,弄个树棍儿,现在地上画,画熟了,口诀背熟了,再在纸人上试。"位老爹交代完,走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黎欣桐从外面也回来了,看到我在地上画的人脸,也是笑的前仰后合。
整整一天,我终于把这个在纸人脸上点睛的动作练熟了。
接下来的两天,位老爹督促着我,又把一些基本的东西传给了我。
三天过去了,第四天早上,和位老爹告别。
位老爹把我拉到一边:"秦由,本来呢,我们战家有一个传下来的神器,它"
"扎纸人的朱笔"我随口说出。
"你知道啊?"位老爹问道。
我点了点头:"爷爷告诉我了,还有我们血屠的刀,接生婆的眼,二皮匠的针线。"
"没错。这神器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指我们扎纸人的手艺,一种是真的有一支笔,那笔点蘸过无数血朱砂,也点过无数次眼,用那支笔,的确可以事半功倍。我们战家就有这么一支笔,叫点魂笔。可惜"
"位叔,你已经有几次说到一半就停了,你心里有心事,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妨说出来。"
"秦由,我是有件事,在你临走之前,我告诉你。我之所以不收你为徒,是因为我曾经收过一个徒弟"
我看着位老爹,布满沧桑的脸上,似乎有很多的故事,这件事一直隐藏在他心里,想必肯定给他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当年我收这个徒弟,也是出于私心。我一直不想让位洋接我这个活,我想如果收了个徒弟,就让他把我们战家的这个技艺传下去。大概在十年前,我家来了个讨饭的年轻人,他好像是长途跋涉过来的,身上的衣服都破了,而且饿晕在我家门前。我出于好心就救了他,把他安顿在家里。"
"这人后来成为你徒弟了吧?"我问道。
"是,当时我带着位洋,就靠给人扎纸活为生。他醒了之后,对我千恩万谢,但是他也说了,也没别的地方去,就想留下来给我打下手。正好我不想让位洋接手这个活,也就答应了他。"
我偷偷对黎欣桐低声说道:"我大概猜到了结局了"
黎欣桐捅了我一下:"好好听着。"
位老爹继续说道:"结果那小子留了下来,非常机灵,手脚也麻利。我就教给他一些素纸门的活,没想到他的悟性非常好,学起来相当快。不出三个月,就能独立出活了。"
"所以你就收他为徒了?"
"没有。素纸门的活教给他无所谓,但是花纸门,我不会轻易教的。我观察了他大概有半年的时间。感觉他人还不错,就把他收了。他拜我为师,也一直对我毕恭毕敬。我也就尽心尽力地教他,有一段时间,家里的扎纸生意,也都交给了他。"
我点点头:"这就要出事了。"
位老爹苦笑了一下:"是。我不是说了嘛,我们战家,有本《封纸术》,我一直所在我房间里的柜子里,还有那支点魂笔。本来没打算跟那小子说这些,但是一次我喝多了,就跟他说了。结果又过了一年,这小子把我灌醉了,等我醒过来,不但他不见了,我柜子里的《封纸术》和点魂笔,都不见了。"
我一跺脚:"这个畜生,白眼狼啊。"
位老爹笑了笑:"他太心急了。那两样东西,我早晚都会传给他。可能他认为我自己有儿子,这两样东西会传给位洋吧。"
"这小子叫啥玩意?位叔,等我见着他,我非替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