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佬都为今日这场恶行事件定调了, 一群身强力壮手法娴熟的宦者立刻分别‘控制’住了汝阳王妃和淳于氏, 前者被利落的押上宫车,而后送往城外三才观(汝阳王插嘴表示不用回家了他会帮老婆收拾细软送去的),后者简单粗暴的逐出宫门, 除去门籍。

办完了这件大事, 少商敏锐的发现殿内众人, 从皇帝到虞侯仿佛都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虞侯还文绉绉的说了句:“非善亲不从, 乃君主颜面关乎国体尔。”

汝阳王眉开眼笑的一掌打在他背心:“说得好!果然从小到大没白读那么多书。前阵子孤刚得了几坛野果酿的酒, 甘香醇烈, 今日孤定要与你痛快的饮一场!”

虞侯一把年纪位极人臣了, 还被打了个趔趄险些扑倒阶下,只能摇头苦笑;然后被分手快乐的老王爷拉着一起告退出去。

越妃略略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要去午憩了。陛下,娘娘,妾这就告退了……”说着向帝后行了个礼, 然后摇摇晃晃的向殿外走去。

“哎呀, 你午膳还没用呢,睡什么睡。”皇帝追着她的背影喊道。

越妃道:“妾又不用上山打虎下田耕种, 从早到晚的闲坐无事, 想何时吃就何时吃。”

皇帝只能无奈的看她离去, 然后转头拉皇后去用午膳:“不管她,我们去用膳,走走。”

皇后恍若无事,依旧端庄的低声应喏。

少商看这一幕, 免不了又想表述一番‘皇后对妃嫔也不能没有丝毫威严’的观点,却被凌不疑一把拉走,一直走出庭院来到无人空旷处,才道:“陛下真是的,既然早想收拾那张牙舞爪的老老,老……”她想说追随韦香主喊一声老表子,奈何胆量不够,“老媪,为何不早些下手,无端叫皇后受了一顿欺侮!”

“你以为汝阳王妃是能随意除掉的。”凌不疑道。

“难道不是?”那位穿龙袍的老伯是皇帝耶,难道不是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吗。

凌不疑四下看了看,笑着拉女孩往一旁僻静处走去:“汝阳王妃嚣张跋扈,其依仗有二,一者,陛下年幼失怙,与兄弟姊妹几个一道养在叔父叔母家中。当了十几年的子侄小辈,汝阳王妃召唤差遣陛下几位,早是习以为常了。你将心比心,倘若是你家两位幼弟,阿筑与讴儿,自小在你身旁逗弄玩闹,一朝一夕间你能立刻视以为君父主上,毕恭毕敬吗?”

少商想起家中那两个流鼻涕的小破孩,顿觉汝阳王妃情有可原了:“……可是,就算当时无法转圜,陛下登基都多少年了,她还摆着个臭架子,被收拾的也不冤了。”

凌不疑点了点头,看远处有几名宦者要过来,挥手叫退:“这话不错,不过汝阳王妃还有其二。她虽脾气暴躁,心胸狭隘,但也不是一直都这样老迈糊涂的。当年陛下起事之时,她即便满心不愿,但依旧鼎力相助,四处借钱借人,还召集众臣家的女眷缝补袍服,筹措军辎,更别说连失二子,不能说没有丁点功劳。”

少商叹气道:“有功劳也不能这样显摆呀,到底君臣有别,世易时移,老王妃也不能把宫闱当自己家里吧。”

“淳于氏,区区小人,掀不起风浪,不足挂齿。可是老王妃不一样,当年她还能时常荐官。后来,先是陛下渐渐冷了这位长辈,所求之事多不允,所荐之人多不用,数年后老王爷又与她别居,终是声势大减,她如今才只能纠缠这些婚嫁之事。”

“这个‘后来’,是从令堂与令尊绝婚开始的吗?”少商小心发问。

凌不疑低头一笑,眉如青山蹙起:“不,是从母亲‘病了’开始。”

少商心中咯噔一声。要说萧主任的确有两把刷子,所料之事十有八|九能中,难怪程老爹能从十不存一的乱世淘汰赛中活下来。

“当时陛下势力不盛,所占之地不过这座都城及其周围少许城郭,老王妃是陛下家中最年长的女君,不但是叔母还有养育之恩,这些年陛下收了不少人,有乡邻,有降将,还有慕名来投的豪杰大族……”

“万伯父和我阿父就是慕名来投的。”少商连忙插嘴。

凌不疑笑了:“我怎么听说程家叔父那些年满地找寻明主?”像万程这样带着军队到处扑腾,一门心思找个好老大的也不多见。

少商用力打了一下,笑骂道:“不知道看破不说破吗。”

凌不疑笑过,又道:“好,你设身处地,如万太守和令尊这般,在乱世中找寻可托身之主却屡次不如意,听闻陛下令叔父休弃抚养自己长大的叔母,在不知其中缘故的情形下,会做何之想。”

“这这……恐怕有些凉薄吧。”

“你们还好,那些降将们,大多与陛下的将领们有血仇,不少人还富有部曲财帛,本就惶惶不可终日,相信陛下为人忠厚愿意宽宥他们才肯放下兵械,倘有人挑拨一二,事情就不好说了。”

“而如今……”少商忽道,“天下之地陛下已占四之其三,名声势力都非往日可比,再无当初那些顾忌了。”这才是主要原因吧。

凌不疑迟疑片刻,才道:“也是老王妃欺侮皇后太过了。”

少商扁扁嘴,冷嘲热讽:“难怪上回越妃说老王妃对淳于夫人情意动天,这可真是了……”

“呵呵,那倒也不见得。”凌不疑露出奇特的笑意,“就是个小小县丞,十几年下来,县内势力也是盘根错节,何况老王妃这等身份之人,身边总有一二拥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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