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容。

“娘娘,”凌不疑忽道,“容臣对裕昌郡主说一句。”

然后他起身道,“郡主,就是没有汝阳老王妃,我也不会娶你。当年我宁愿战死边关,也不愿回来和你成婚……”

“子晟!”皇帝突兀的回过头来,声音罕见的尖锐,“你想娶谁就娶谁,不想娶谁,谁也不能逼迫你!哪个敢来要挟你,朕叫他们生不得死不能!”

裕昌郡主脸色刷白,再也不堪羞惭,掩面啼哭离去。

汝阳王妃被皇帝威势所震,不由得收敛了气势,讪讪道:“老身也就是一说,子晟的婚事自有陛下做主,旁人哪能多言…我就是想让淳于氏受到应有的礼待…”

越妃转头向下首:“要说霍家隐事了,除了十一郎两口子,你们还想接着往下听?”

众皇子一震,赶紧纷纷告退,正要起身时,越妃叹道,“太子,太子妃,你们走什么,子晟的事你们不该心里有数吗。”

太子和太子妃只好一脸尴尬的继续坐着,这次二皇子夫妇一点不羡慕他们了,赶紧跟着三皇子和四皇子离去。

少商:……又逃了四个。

“……你干嘛要护着霍君华。她她……”汝阳王妃顾忌着凌不疑的脸色,不大敢往下说。

“叔母啊。”

越妃无奈的叹口气,“我跟霍君华还用得着你挑拨离间吗。我和她认识几十年就结仇几十年。她泼过我热汤,我洒过她铁钉。她这人,满口谎言,蛮横无忌,若非看在霍翀兄长面上,多少人想痛打她一顿。说起来,她还多害我一次,那年诓骗我出门险些遭了匪贼。”

听着越妃的指责,少商悄悄去看凌不疑,却见他面色丝毫不变,依旧沉静深晦。

“正是正是!”汝阳王妃兴奋的连连点头,“既然如此……”

“如此什么如此。”越妃轻蔑道,“就算霍君华人品不堪,淳于氏也是个贱货!叔母,您还是悠着点,别为了护着她,把自己给颠出去了。”

“你怎能这样说一位公侯夫人?”汝阳王妃不满道。

“真是情意动天哪。”越妃不咸不淡的拨拨手指,“行,您就一条道走到黑吧。不过,您少来宫里指指点点,您还没这个分量,不然我还得来‘思念思念’叔母您。”

她盯着汝阳王妃,一字一句道,“……下回,我可不会遣开众位皇子公主了。”

老王妃愤愤不平,却不敢回嘴,心里想着下回避开你不就行了么。

少商一直在注意皇后。只见她沉默的坐在阴影处,安静透明,仿若与这一切都无关。

她知道皇后今夜原本很高兴的,丈夫儿女在旁,诸事圆满;还让宫婢为自己着意打扮,浅绯色的襦裙遍地织金,映衬着体态窈窕,浓密的长发松松绾起,婉转流连。

可惜,全被汝阳老王妃毁了。

一旦谈起那漫长遥远的往事,皇后就是个局外人,丝毫插不进去。

……

这场精彩家宴的最后,由已然呆滞的太子妃送汝阳王妃离去,凌不疑则与太子在殿门外低声说话,少商终于获允可以下班了,离去前她还频频回头,好奇着今晚皇帝会睡在哪里。

穿过郁郁森森的皇家庭院,夏夜的草木散发着浓郁清犀的气息,少商脚步轻快的向宫门走去,看见那辆熟悉的漆黑玄铁打造的马车停在老地方,不过由于天气炎热四壁已然卸下了,换上了透气清爽的薄纱帘,梁邱氏兄弟领着侍卫安静的等在一旁。

梁邱飞少年见只有少商一人,便问少主公何在。

少商本来想说等一会儿就来了,想了想,觉得今夜凌不疑的样子不大妙,最好还是先别见面了,于是就道:“凌大人在与太子说话,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我看他今夜也累了,不如我坐马车自行回程家,然后留骏马与他,让他自行回府,也好早些歇息。”

梁邱起不可置否,双臂用力,抬来宫门一旁的小石墩给少商垫脚上车。少商长叹:“我说,你们就不能在车上备一把踏凳吗。防不住有时候凌大人不在呀,你们又不肯托我上去。下回要是没有石墩,难道我自己爬上去啊。”

梁邱起一板一眼道:“届时,卑职会屈背以供少女君踩踏上车。”

少商无语:“……那我还是自己爬吧。”

踏在石墩上,她回身又道,“还有,我还不是你家少女君。”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当已婚妇女呢,少女时代要不要这么短暂啊!

坐在车里,听着轮毂转动的轻响,她舒展的靠着车桩,微阖双目,在心里慢慢整理今夜听到的看到的信息——霍家,凌家,皇帝家,去世的人,活着的人,可能有帮助的人,会带来麻烦的人……可以回家了,终于可以回家了,她需要好好休息。

正浅寐时,少商忽闻马蹄疾驰,不等她惊醒,薄纱帘和车门被倏然掀开,霎时间彷如一股海水漫入车厢,清冷的海边雾气顺着闯入的夏风弥漫在她周围,缠绕的无边无际。

凌不疑端坐在她对面,面色冷淡。

银冠已除,原先挺直的袍服也褪下了,换上一身裾边滚银绣边的素色襜褕,宽阔的苎麻布料覆在他修长健美的骨骼筋肉之上,领口松松敞开,露出他白皙光洁的胸膛,顺着他清瘦的脖颈,少商隐约看见一条纤细的青筋。

少商没谈过恋爱,也不懂怎么圆熟的应付男人,但她直觉的知道此时并不适合开玩笑,只能这么沉默着提心吊胆。

“……你当我是你的什么人。”凌不疑的声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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