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免焦躁起来。

这时,少商高声喊道:“诸位侠士,请听我一言。我乃陛下亲封的永安宫宫令,你们今日击杀我,就是击杀朝廷命官,适才我已派人回去传信了,非但骆家上下逃不了,助纣为虐者也会遭到官府缉捕,诸位可想好了?”虽然已经辞职了,但拿来糊弄一下也不坏。

那些江湖客动作一慢。

少商继续道:“诸位如此卖力,不过为了个财字。我不妨告诉众位,前面这位骆家娘子犯下滔天大罪,骆家满门怕是都逃不了了。到那时,尔等去哪里领赏金?”

江湖客们互相对视的眼神显示了动摇。

尽管如此,还有三和蚁群般的家丁杀进了护卫圈,少商二话不说抽剑抵挡,同时手持弓|弩射击——就在此时,她身后响起高亢的号角鼓点,她回头一看,只见谷道口冲来大队人马,最前头一人正是她亲爱的胞兄。

众人士气大振,纷纷喊叫着‘援军来了’,‘三公子的救兵到啦’……!

骆家那边本就因为久攻不下而烦躁恼怒,眼看时辰越拖越长,此时终于功亏一篑。骆济通忍着身上的烧伤,狠狠的瞪了前方安然无恙的程少商,一咬牙,下令撤退!

少商及一众将士疲惫不堪,少宫便下令追击,然而此时发生一件意料不到之事,满地的火苗不但阻隔了骆家人马攻击少商,也阻碍了少宫追击,尽管杀俘了不少敌众,然而骆济通依旧在心腹侍卫的保护下逃之夭夭了。

少商累的坐到大石上,看着胞兄指挥将士善后——扑灭火苗,治疗伤者,收敛死难,清点杀俘敌众的人数……符登虽也是精疲力竭,依旧忠诚的守在少商身旁,笑道:“女公子真是了不得,居然有这般本事!”

少商不答,只是微微一笑——围师必阙,这也是霍不疑教她。

日影缓缓倾斜,将谷地中走动的人们拖出老长的影子,看着地上不断移动的人影,少商忽然想起了金色的长秋宫傍晚。

预备晚膳的宫婢宦官来来往往,中庭的汉白玉地面上人影晃动,其中有一个特别挺拔笔直的身影——他总是喜欢独自靠在廊柱上等她,垂着长睫一言不发。

当少商出来时,恰好能看见他清隽美丽的下颌弧形,略略松散的额发犹如碎金一片,软软的落在眉骨上,他听到她哒哒脚步声,回头微笑时年轻好看的不可思议。

那时的少商,总奇怪这样一个无所不有的天之骄子,为何常是落落寡欢,为何笑意少有达到眼底深处。

霍不疑不擅闲聊,少商又不愿与他大眼瞪小眼,常常是相对无言不久她就心思乱动,霍不疑为了不让她溜掉,只好没话找话。

他会跟她说西域之行的见闻,雪岭上的那只狡猾可爱的小雪貂,头一回行军布阵时闹的笑话,可敬的强敌与卑弱的叛臣,古老苍茫的河西走廊,一望无际的稻海中农人们的满足笑脸,惨胜后的落寞,还有夕阳余晖下残败的前朝宫阙……

他还说,哪怕她就坐在他身旁,他还是思念她。

多年后蓦然回顾,原来他们曾经说过这样多话,有过那么多欢笑。当时年少,不觉如何,回首只剩辛酸怅然了。

她正在发怔时,程少宫料理完一应事宜,跑来找胞妹:“……杀两百,俘一百,剩下的都逃了,着实对不住你了。”——他一路上紧赶慢赶,连口水都不敢喝,就是怕救不了胞妹。

少商释然而笑:“不怕,逃得了道士逃不了道观。有这些活证死证,我倒要看看骆家怎么全身而退。没了骆家,她骆济通又算得了什么?就算逃得一条命,也只能做个见不得天日的败家犬!”对骆济通而言,籍籍无名的贫寒一生,恐怕比杀了她还痛哭。

程少宫半解铠甲,坐下叹道:“嫋嫋,阿父若见了你今日所为必然欣慰,……还有阿母,她这辈子看最错的一个人,恐怕就是你了。”

“三兄过奖了,你与两位兄长自小长于战阵边上,耳濡目染,想来更是了得。”少商累极,口气都柔软了。

程少宫苦笑着摇头:“阿父总说,当年他误以为行军打仗靠的敢拼敢冲,吃了几次亏后才知道,越是大战,越要冷静自若。阿父说长兄倒是冷静了,可是筹谋太过,缺了几分冲劲,似今日这般一百对五百的,长兄绝不肯动手。次兄倒有冲劲,可惜受不得激,得找个压得住的镇着,还有我,咳咳……我就不说了。”

少商听了这番话,并无多么高兴。沉默许久,才道:“不瞒三兄,当年我急着嫁出去,就是想尽早摆脱家里,将来做出一番成就给看不起我的人看看。过了这些年,我如今发觉,别人怎么看我,我早就不在乎了。”

程少宫感慨万千,拍拍胞妹的肩头。

“阿兄,有吃的没,我饿了。”

“我也是一天没吃热的!赶路时在马上把干粮啃光了……等会儿吧,我刚才看见有人掘坑起灶,想来就快有的吃了。”

“唉,这些大老粗,能做出什么好吃来,中午那顿好险没噎死我,赶紧把烧火做饭的从那荒郊野岭接回来才是要紧。”

“是呀,马车上还有我存的翠香坊糕点呢。”

少商缓缓转头:“……我昨天问你,三兄不是说都吃光了么?!”

“呃…这个…”

少商大怒,扑上去欲打,少宫边笑边挡:“行了行了,我分你一半还不行吗,别打了…别打了…咱们做点正事吧!”

“什么正事。”少商没有力气,只好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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