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怀着一种草菅人命的沉痛心情回了长秋宫, 果不其然, 太子一直等在皇后身边,看见母子俩一起用期盼的眼神望过来,她有些吃不住了。还是凌不疑沉得住气, 淡漠的将梁府命案简要说了一遍。语气之平淡, 好像他说的是隔壁狸花猫又产下两只小崽子。

皇后听完后有些迷糊:“……除了泠君无人进出书庐, 泠君又矢口否认杀夫。那究竟是谁杀了梁尚?”

太子却是既震惊又茫然, 脸上神情转了好几遍, 终于道:“子晟, 也就是说, 梁尚应是早于申时被害的?”

凌不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太子转而再问:“少商, 你来说。”

少商很奇怪的看看未婚夫,赶紧回答:“回禀殿下,妾问过诸人, 那书庐中的暖炉烧的并不旺, 不论是不是中午送饭那人杀了梁尚,既然尸身却冷成那样, 梁尚旧绝不可能是申时被害……嗯, 照仵作所言, 梁尚至少死了一个多时辰了。”

太子闭了闭眼,似乎下了什么大决心。他郑重的向皇后拱手道:“母后,儿臣有一念头,欲禀母后知晓。”

“太子殿下, 臣不赞成。”凌不疑忽道。

少商吃惊的看他,太子还什么都没说呢。

皇后看看凌不疑,再看看太子:“你先说。”

太子道:“儿臣欲为泠君申冤……“

少商一惊。凌不疑声音平平的送来:“臣依旧不赞成。”

太子不去理他俩,继续道:“母后,梁尚绝不可能是泠君所杀,因为,因为……”他面有赧色,“因为昨日儿臣与泠君在城外的紫桂别院相会!”

皇后大惊失声。少商去看凌不疑,惊道:“你早就知道这事吗?”

“自曲夫人来都城,臣就日防夜防,担忧殿下去见曲夫人。”凌不疑语气平淡,“前日清晨,臣听说殿下叫人准备了跑山路的马车,就知道殿下要做甚了,于是臣就在那马车上做了些手脚,盼着轮轴半路断裂,好摔殿下一跤……”

少商满脸黑线:“这种馊主意你也想得出来?”

“可惜殿下心急如焚,临出门前决定骑马赶路,于是臣又安排了些人手,打算半路上假扮劫匪,把殿下吓回城也好……”

“原来那些人是子晟你安排的!”太子匪夷所思。

“谁知运气不好,偏遇上巡防回城的韩将军诸部。若非臣的那些部下跑的快,恐要被韩将军活捉了,到时臣还得去保人。”

太子好气又好笑:“子晟,你…你怎么…唉,这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最后凌不疑做了一个黑色幽默的总结:“殿下说的是。臣感知上天之意,总之以后臣若反对殿下行事绝不再绕弯子了。若前日臣寻殿下比武,伺机摔断您一条胳膊,说不定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对于这番精彩的言论,皇后不断摇头,少商无言以对。

太子摸摸自己完好的胳膊,微不可查的坐离凌不疑远些;转头继续对皇后道:“那别院与梁府相距不近,哪怕快马加鞭也要一个多时辰。泠君清早出门,我俩匆匆一见,分别时已是午时初刻了,母后您想想,泠君无论如何也要申时才得返家,又如何能杀梁尚?!”他也豁出去了,一口气全部说完。

皇后一手抚胸口,轻轻喘气道:“你,你…就不该再见她,还是私下见!你这是要私通臣妻么?!”

太子叩首泣曰:“母后恕罪!儿臣绝不敢行此悖逆之事,自十年前与泠君分别,儿臣早下定决心前尘往事尽皆忘去了…可,可是…可是儿臣偶然得知,泠君的日子实在是苦啊!那梁尚qín_shòu不如,竟然多年殴打于她……”

“这这这是真的!”少商赶紧替太子说话,“妾亲眼所见,曲夫人身上的伤有掐出来的,打出来的,还有鞭子抽的呢!听说有些伤都数年之久了!”

皇后怔怔的坐倒,面上渐渐显出不忍之色。

“不过,这还不如不说呢。”少商嘟囔道,“说了这事,更显得曲夫人杀夫理由了。”

“吾儿。”皇后无力道,“你可知道,你若开了这个口,就难逃人言可畏了啊。你的名声,你的德行,可都说不清了……”

太子垂泪道:“清者自清,父皇会谅解儿臣的。泠君不肯为自己申冤,就是不愿牵连儿臣。若儿臣为了明哲保身,眼睁睁看着泠君受冤,那儿臣成了什么人了!”

少商有几分动容。不论何时何地,心存善意的人,总能让人觉得温暖。

“即便如此,臣还是不赞成。”凌不疑继续不冷不热。

少商被打断了感动,不悦道:“你除了‘不赞成’这三字还会不会说别的啊!”

太子转过身子,朝少商惨然一笑:“太子妃与泠君,为人天壤之别,如今境遇却截然相反。孤弃珠玉而就瓦砾,你大约早在心中偷偷骂孤是糊涂虫吧。”

少商心想你知道就好。

太子低声道:“十年前,孤并不知道曲梁两家的婚约,孤以为泠君能好好嫁人,夫妻和顺,是以才忍痛分别。谁知她却遇人不淑,碰上了梁尚这样的混账,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仔细想想,都是孤害了她,如今就算孤还了这份情吧。”

少商轻轻叹了口气。

太子又朝凌不疑道:“子晟虽比孤年幼,但自小睿智果决,闻一知十。当初你劝我毁弃婚约娶泠君,是为‘长痛不如短痛’,孤没有听你的,如今悔之晚矣。如今,孤又要不听你的忠告了。”

少商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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