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如若杜鹃泣血,嘶声喝喊着:“含冤待雪,哀哀上告!”

“含冤待雪,哀哀上告——!”

谢蘅手抚上膝盖,每每思及,这里就会隐隐作疼,疼到命里似的,让她永远都忘不了。

她极力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终是不成,笑容僵在脸上,连发出的声音都冷了几分,“皇上到底想说甚么?”

“你不是还有冤么?”鸿文帝的目光将谢蘅完全笼住,“谢蘅,朕跟你赌一局。三年之内,若你能在姚宁诉讼司做得声名鹊起,回京后,朕就再不过问你和雪砚的亲事;并且愿遵从诉讼司‘不法先王’的道理,破大燕律例,准你重启陈年旧案。”

按照大燕律例,凡经三司会审、最终封存于大理寺的旧案宗,绝不再重启。

谢蘅是有冤,却无处可申。

封笔之后,谢蘅消沉了这么多年,是她以为永远都会如此,那个教她害得冤死的人,恐怕生生世世都要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

可现在鸿文帝居然肯答应她重启旧案?

谢蘅存疑,抬眸问道:“真的?”

“朕是天子,一言九鼎,绝无虚言。”

谢蘅拢紧了手指,沉默良久良久,她才说:“立字为据。”

鸿文帝意料之中地笑道:“这么爽快?”

谢蘅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她大可以将许世隽完全交给周通,不管不顾,以他的本事也必定能救得了许世隽;也大可以在周通装病扮瘫的时候戳穿他的小把戏;更可以不顾巧灵的冤情,不去下笔写那七张状纸……

可她还是做了。

无论是站在公堂,还是起笔写状书,每一次她都能感觉到流淌在脉络里的血液沸腾起来,像是凤凰涅槃、求取重生一样,似乎连头发丝儿都在因为兴奋而颤抖着。

这五年间,她随父亲游历大江南北,都已经渐渐忘记这种感觉了。

直到前年冬天,谢正心病故于潇江,临终前唯有谢蘅侍疾在侧。

他微凉的手牵着她,问道:“人生百年,转瞬即逝,最难的是不悔。承缨,可清楚自己这一生最想做得是甚么吗?”

她回答不上来。

五年前的谢蘅可以回答,她最想做一个状师,成为京城最好的“獒牙”;可五年后的谢蘅却回答不了。

谢正心没有追问,悲悯又慈祥的目光笼在她身上,“我的承缨,我的女儿……爹这一辈子最遗憾就是,没能让你相信公道……”

谢正心抱憾而终。

回京师服孝的一年间,谢蘅常常会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

继续做状师吗?她不敢说可以,也不敢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但现在鸿文帝给她指了这唯一的一条路,那么她也心甘情愿地再试一回。

百年之后见到父亲,谢蘅想好好回答他问得那句话。

……

很快,谢蘅遭贬去颍川姚宁的消息传遍了京城。按照旨意,谢蘅即刻就得离开京师。

谢府炸开了锅一样,一茬儿接着一茬儿的人来找谢蘅,大都是平日里与她交好的朋友,纷纷为谢蘅出谋划策,试着帮她留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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