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了?”昭城公主冷哼一声。
一走了之,明年的春闱不当回事了吗。
还是先出去躲躲,等风平浪静之后再回来。
这倒有的好看。
“要不属下再去堵他个三五日?”暗卫们请示道。
“去吧,一有他的踪迹马上给本公主抓回来。”她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姜琬,还能不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暗卫们领了命,又返回西山去堵姜琬。
————
京中东大街后面的胡府。
姜琬抬头看了看大门,犹豫了下,上前敲门。
也不知道前年在大运河上救的那母子三人是不是真的住在这里,不过来之前他确认过胡安玉给他写的信,是这个地址没错了。
当年他们母子三人来京投奔娘舅,听说胡安玉那小子在他舅舅的帮助下已经自立门户了,经营了家全国连锁的胡家绸庄,可谓少年有成,假以时日,说不定哪天就成为富甲一方的巨贾了。
“这位姑娘是?”胡府的家仆开了门,问。
姜琬背了个包袱,着一身女装,不熟识的,怎么看他都是个矜贵人家的小姐。
二个时辰前,为了掩人耳目,他换上女装金蝉脱壳。
他没有女装癖,权宜之计而。
姜琬:“在下姜琬,请问胡公子在吗?”
当年在船上结识的胡家、沈家之间,他一直以来和胡家走的比较近,大抵胡安玉同他年纪相仿的缘故吧。
而胡安玉也愿意和他往来,小少年消息灵通,一听说昭阳公主去找过姜琬,就觉得不妙,马上叫人给他送信儿,说一旦有事,就立马到胡家来,千万不要见外。
来之前姜琬是掂量过的,昭城公主的娘亲出身卑微,又死的早,所以除了皇帝之外,后面没有靠山,她忌惮皇帝忌惮的很,也就敢暗中对他动动手段,不敢明目张胆地把事情闹大了。
且胡安玉的舅舅左琳是当今宰相陈遂的门生,虽然官职很小,就是个京中的户部参军,不过他人会来事,和京兆尹的关系很好,京兆尹相当于京城市长的位子,左琳就相当于个市长秘书,也是有机会直接上奏折给皇帝的,谁不忌惮一二。
所以就算昭城公主得知姜琬躲藏在胡家,也不敢贸然对胡家下手。
“我家小公子已经派人出去看几次了,许是那些下人眼拙,没遇上公子。”这人弄成这样,谁能认出来。家仆在心里暗暗吐槽。
“唉呀,你们真没眼珠。”姜琬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听见一声,就见比之前年高了一头不止的胡安玉从房里出来,一身白袍,玉面含笑:“怕你不来,我还打发人去西山那边找你呢。”
姜琬:“拖累你了。”
事情都这样了,他就不虚情假意地矫情了。
“哪里哪里,正好你来了,我这边有件头疼的事儿要找个人捉刀,你可不许推辞。”胡安玉清清秀秀的一个人,却不怎么讲究,上来就巴住姜琬的胳膊往屋中带。
“等等,脱离危险前,你可别给我派活儿。”姜琬现在心神不定,哪有心思替他做事。
胡安玉:“你不必忧心,我自有办法帮你。”
姜琬:“……”
你小子别这么吹牛好吗。
他惹上的那昭城公主,可是皇帝的亲生闺女啊。
“来,来,来,你先帮我把这事儿了了。再详细说你的事儿。”胡安玉一脸认真,硬是把姜琬拉到了书桌前。
姜琬有些无奈:“说。”
到底什么事儿,他烦躁的不行。
“你先看看这个。”胡安玉抽出一张宣纸放在他面前,“和离开书。”
姜琬抬眸扫上去——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
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髻,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1
……
这东西他上辈子见过,据说是在敦煌出土的,唐朝时候某位才子写给其妻子的和离书。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多忧伤的调调啊,他中二期那时候还被这话伤感的心肺俱损呢。
古代人有才起来就没有后来人什么事儿了,真的。
“给我看这个做什么?”姜琬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太深奥了,你能不能给我写个白话些的,”胡安玉挠了挠头:“我……她不怎么识字。”
“谁?”姜琬有点懵。
听这小子的意思,他娶妻了?现在又要休了人家?
胡安玉不大好出口:“……我娘给我娶了房媳妇儿,才进门她娘家就听相面的说她是一品妇人的命,她就没心思和我过下去了……”
姜琬:“……”
原来胡安玉是被甩的一方啊。
他摇摇头:“你这个急吗?不急的话先放一放。”他不能长期躲藏在胡家吧,憋屈,也怕连累人家。
“急。”胡安玉脸上挂着苦笑。
姜琬:“……”
“她急着进陈相公的门呢,别耽误了人家的锦绣前程。”胡安玉磨了墨,提起一杆狼毫笔饱沾墨水,放在姜琬手里。
陈相公?
宰相陈遂?
皇后的弟弟,准太子妃陈韵儿的老爹?
“……”姜琬一连串的疑问。
“成全了她,你的事儿就好说了。”胡安玉道。
“难说啊。”姜琬轻叹道。
他是宗东方的人,难道陈遂不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