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琬不语,宗东方又道:“来了京城,这些明争暗斗都不用想了,安心读书,准备明年的春闱吧。”

姜琬点点头:“听说西山那里才子云集,我已打听好住处,明日就搬过去闭门读书。”

“嗯。”宗东方捋了捋胡须,“也好。”

骤逢朝廷变故,又担心这顾家那边的表兄,真是难为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了。

“公子?”

次日一早,姜琬正在看书,听见糯糯的一声,抬头看见宗小茹一身水粉色衣衫,梳着个垂鬟髻站在窗棂外面,笑的眉眼弯弯。

在自己府中,她格外调皮,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灵动和稚气,让姜琬的心一暖,不由自主地对她笑起来。

“小姐起的这么早。”

小姑娘家家的,不该很贪睡的嘛。

“爹早上上朝总是丢三落四,我起来提醒他一二嘛。”宗小茹嗔了声,“顺路来看看你。”

姜琬这才发觉宗府的仆人和丫鬟很少,而且都是上了年纪的,估计记性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很多事情,多半的情况下还是要靠父女二人自己操心的。

“你和你爹,总是这么操劳。”姜琬有些心疼地道。

但凡德高望重的人不喜奢华,对自己要求苛刻,这几乎是定律。

这让姜琬想到了一句古话——德不配位,必有余殃。而宗东方,恰恰是德能配位的人,所以能在高位上经久不衰。

宗小茹敛了笑:“公子,如玉小姐病了。”

“病了?”姜琬的脸色一下子沉暗下来。

“送我爹去上朝的时候遇到了昭城公主的奶娘,她说的。”宗小茹道。

姜如玉进宫之后,一直是昭城公主的伴读,公主很看重她,所以有点什么事儿,底下人也常会说到她。

“小茹。”姜琬深吸了口气:“不瞒你说,愚姐大概是因为顾公子病的。”

“我想也是。”宗小茹没有很意外:“这可难了,顾公子怕一会儿半会儿的也找不回来。”

姜琬为难道:“小茹,我有个不情之请。”

宗小茹看着他,眸子亮亮的:“公子,不管想什么办法,你都见不到如玉小姐的,除非”

“除非什么?”

“昭城公主出宫的时候,你扮作他的家奴只有这样。”

姜琬轻拧眉头,眸光沉了下来,“这也无妨。”

他不在乎那么多。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几日我着人去昭城公主那边打听着,你还是还是安心读书吧。”宗小茹道:“明年春闱一过,不多久,如玉小姐就可以被放出宫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兄妹或可一同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我怕她太过钻牛角尖。”姜琬想到了古代一些女子思念恋人,动不动就一病不起,香消玉殒,顿时觉得的脊背都凉了。

大约宗小茹也想到了这个,怕将来有什么遗憾,便道:“你这么一说,我不得不担忧起来,罢了,那我去打听着昭城公主何时出宫,到时候我二人混进去见见如玉小姐?”

“为难你了。”晨光中,姜琬看着她单薄的身躯,很想拥入怀中。

没有邪/念,就是单单纯纯的想法而。

“这几日,你沉下气候着。”宗小茹又道。

姜琬应了他,用过早饭,继续看书。

“姜琬,到西山安定下来之后,记得,第三日外出,第五日也要外出。”从宗府搬出去之前,宗东方交待他道。

“这是为何?”姜琬不解地问。

宗东方捻着胡须,笑而不答。

宗府的人把姜琬送到西山住所之后,又叮嘱道:“太傅的话,可记得了?”

姜琬一路过来,似是想通了,点头应下。

园子是朱楠之牵线租下来的,不过园主倒是个老实人,本人不在京城,留了个老叟看门,要的租金不高,还把园子里所有的房间拿出来给姜琬用,一点儿都没有保留的意思。

姜琬很中意,一并谢了他和朱楠之,就在此处住下。

到了第三日,姜琬依照宗东方的交待,早上天才亮,就出门去了,至晚方归。

进门的时候,借着灯笼的光芒,他看到门楣上赫然题着一行字:五月十八日韩惠、皇甫杰同访江南府解元未遇。

姜琬:

韩惠是当下享有重望的诗坛先锋,而皇甫杰亦可称为文苑名宿,他二人来访一个姜琬未遇,且遗憾地在人家门前留了字样。

更甚之,他二人久有清高之名,不可能因为姜琬和宗东方的婚约关系而谄媚此人,这样一来,可见这位少年人是多么的才具不凡。

“宗家对我,用心可谓良苦矣。”姜琬感动不已,自言自语道。

这两位人物恐是宗东方的君子之交,搬动他们,一定不容易吧。

到了第五日,姜琬依言又躲了出去,回来后,门上照样题了字样。就这样,而后不过数日,二位大家一同去寻访姜琬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姜琬名声大振,一时成为京城才俊中的新秀。

西山的才子纷纷与他结交,姜琬有机会和众多顶尖才子一起切磋学问,学业在不知不觉中突飞猛进。


状态提示:62.投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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