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西院外屋里架着一只铜炉,铜炉上煮着一锅香气四溢的羊肉,彩轩端了一盆蔬菜进来,笑着道:“小姐,菜齐了。”
“恩,你去叫上陈虎,大家一起吃吧。”小七被炉子烤得一张脸通红,笑眯眯地说道。
“不不不,奴……彩轩是下人,”彩轩急忙摇头,看见小七瞪了自己一眼,又乖乖地收了话头,跑出去叫陈虎。
等到人都来齐了,小七伸手去揭锅盖,却被烫得一缩,急忙将手捂到耳朵上直叫。
徐子晋急忙一把捉过她的手,连声问道:“没事吧?”惹得秦月咯咯笑个不停,彩轩赶紧去揭了盖子,一股浓浓的肉香飘溢了出来,惹得书远使劲咽了口水,就要伸筷子去夹,叫秦月一把打在手上,给了一个白眼。
“大家开动了,”小七举了筷子,笑着出声道,一时桌上碗筷碰撞声,咀嚼声响成一片。陈虎倒是不客气,出手就是一块,搁到嘴里两下就下了肚,动作又快又准;彩轩起先还有些拘束,渐渐地也放得开了,一边吃着,眼睛里面笼上一层雾气来。
“徐大哥,书远,小月,”小七放了筷子,示意彩轩给每人倒了一杯酒:“来,为了庆祝我们一起过节。”
“庆祝小七当上了二掌柜,未来还要当大掌柜,自己做东家,”书远兴奋地叫道,惹得众人都是一笑。
“这是我和姐姐过的第一个冬至节,”秦月举着杯子,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徐子晋带头将酒喝了,一脸笑意地看着小七:“好好照顾自己。”
一股热气冲上来,小七眨了眨眼,眼眶有些湿了。
冬日的夜里难得见到朗月,小七望着窗外有些出神,半晌站起身来,拿了件披风披上,往外面走去。
“小姐,秦月姑娘睡下了。”迎头碰上进来的彩轩,小七点了点头,轻声问道:“醉得厉害吗?”
“我叫厨房的王婶在外屋守着,小姐这是要过去看看?”
“睡下就不去了,”小七想了想:“我去园子里转转,不用跟着了。”
花园里的活水流淌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毕竟入了深冬,小七紧了紧披风,被这夜风一吹,酒意也消了一大半。
一阵风过后,天上的云层被吹得更懒了,月光明明朗朗地撒下来,映得园子里一片柔和。
小七站在石桥上,心里五味掏空,隐约觉得被一颗叫做思念的东西在心里扎了根,顺着五脏六腑化开来,引得整个人都痴了。
想也想不清,摸又摸不到,偏偏又不敢仔细去想,不敢真的去摸,着实叫人难捱。
顺着石桥下来,坐到这边亭子里,初来的时候,还是夏末,这亭子附近还开着些不知名的花草,他虽然看起来是个雅致的人,却是无心赏乐之事的,竟然叫这园子里都生出些野草。
小七轻轻一笑,不爱花草,不喜赏乐,那么究竟喜爱什么?
看似浑身铜臭,可是这几万银子使出来,也只不过每次回来的时候,听自己报上一报,甚至连账册都懒得多看一眼。
“小七?”
瞬间心思被高高的提了起来,小七双眼一亮,急急忙忙站起身来,却见徐子晋提了个铜盆,站在亭子外面。
“是徐大哥?怎么还不歇息?”小七垂了眼帘,面上禁不住一黯。
“我想去厨房要些热水,给书远擦一下脸,这么冷,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徐子晋疑惑道。
“叫彩轩去吧,”小七抬头看了一下,才想起并没有叫彩轩跟出来,当即不好意思地一笑:“这院子平时就我一个人住,没什么下人,我带你过去。”
小七走出亭子,与徐子晋并行,一边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一边问道:“书远醉得厉害?”
“还好,酒量太浅了些”徐子晋皱了皱眉头。
“呵呵,我看他和小月闹着,倒是比我们都要喝得多。”
“小月今年多大了?”
“14,”小七看了他一眼:“怎么?”
徐子晋脸上带着些笑意:“书远也十七了。”
“也太小了吧?”小七面上一愕,徐子晋听了,也是一愣。
“额……是我忘了,你们这里本来就流行早婚,”小七反应过来,揉着额头说道。
徐子晋更楞了:“男子十六娶亲,不早了。”
“是不早,我是说,感情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发展,若是能在一块儿,也是他们自己的缘分,”小七理所当然地说道。
“唔……小七说的,有道理。”
小七瞧他脸上明明写着不可思议四个大字,还要装作附和自己,眼珠转了一转,促狭道:“男子十六就要娶亲,那徐大哥你呢?今年都多少了?”
“二十三,”徐子晋突然顿住,瞧见小七的神情,忍不住一乐。
“所以现在最紧要的不是书远和小月,而是徐大哥你,赶紧给我们找个嫂子才行,”小七瞧他被自己捉弄,扮了个鬼脸,嘻嘻笑着抬脚往前跑去。
“呵呵,”徐子晋轻轻一笑,怔怔地看着笑靥如花的小七,半晌才慢慢跟了上去。
宅子的厨间正好离门房不远,小七刚走到门口,就见到陈虎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拔腿就要往后院奔去。
小七出声将他唤住,陈虎停了一下,瞧见小七,连忙转过身朝这边跑来。
“柳掌柜,林掌柜差人过来,请您马上到百货居去一趟。”
“出什么事了?”小七蹙眉道。
陈虎看了看小七身后的徐子晋,欲言又止,小七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