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温之云眼中迸射出的那种可怕神情直教人心底发寒。
里面包含的情绪其实也很纯粹，只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与那种名为执念的疯狂。
秦楼月从来没有见过温之云这副模样，在记忆中，她对所有人都是那么的和善亲切，与邻里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就连素不相识的顾客提到她时脸上都带着笑。
性格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独自扛着如此痛苦的过往生活了那么久，这么多年，无人与她诉衷肠，无人问她粥可温，难以消磨的艰难岁月从来都是一个人，一张床，一双脚印慢慢摸索了出来。
秦楼月心里直泛酸。
“他死之前，我对他说了一句话，那是他人生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温之云的脸上又浮起了点点笑意。
秦楼月微微张了张口，但却是沉默。
温之云也没指望秦楼月会说出来，她望着窗外的马路，十分畅快地笑着。
“我啊对他说，‘你到了黄泉路上也别等我，我不会那么快死的，因为像你这种人渣，没人会担心惦记你，也没人会为你报仇，甚至就连你死了、失踪了，也根本不会有任何人会在意，包括你的父母，他们都巴不得你早点死呢’。”
温之云笑了好几声，才又慢慢停了下来，目露回忆之色。
“他死了之后，尸体晾在那儿过了好久，等到血迹都完全凝固了，我就在院子的墙角那儿挖了个坑，连夜把他埋了进去，然后又在泥土上撒了把花籽。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年的花，开得格外鲜艳美丽。”
秦楼月没说话，只用复杂的、夹杂着浓浓担忧的神色看着她。
“不过现在早就化为白骨了，还好没吓到你。”温之云突然恢复正常，对着秦楼月笑道。
“你看到了？”闻言，秦楼月十分惊讶。
“嗯。”温之云点了点头，她无奈一笑，解释着：“我一向睡得很浅，稍微有点小动静就会醒过来，虽然你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不过当时你可能太过震惊，自己都没注意到把旁边摆着的一个盆撞下来了。”
秦楼月很努力地回忆了着，实在不太记得还有个盆。
不过温之云既然已经知道了，秦楼月也不打算再隐瞒，坦白道：“上次李晓蓉来这里闹事时，我走后又回来了一趟，正好看到你拿着那两张离婚证，后来又慢慢推断到那个人可能在地下埋着。”
秦楼月把温之云的那番话记到了心里，于是特意把金耀宇的名字改成了“那个人”来代称。
温之云自然注意到了，心中一暖。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卓容恒告诉我，卓夫人找了一些人在四周监视着温姨你，而且今天我去卓家时，她让我从你这边找到能立罪的证据。”秦楼月道。
温之云听着“温姨”那个称谓，不知怎的，眼眶忽然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
但历经多年风雨的她忍了下来，只微微别过头，点头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