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一般的温度瞬间袭遍了全身,我挣扎着被剧烈涌动的气流推动得后撤了好几十步,一时还尚未反应过来,便是被沐樾言倏然夹住了腰身,一个纵身从屋顶跃至了上空。

脚下霎时燃起一片汹涌的火海,滚滚浓烟亦是随之纷至沓来,好在沐樾言向来身手敏捷,一手揽着我飞速落于酒馆斜后方的树稍之间,抬手摁下一弩,借着急剧的后坐力折腰一仰,方才稳稳实实地扶了四周的墙面站定。

角落里暗藏已久的十来余影卫慌忙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连连急迫地出声询问道:“沐公子!沐公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有受伤?”

“无事,那疯乞丐引爆了酒缸虚张声势罢了。”沐樾言揽着我的手臂松了一松,转而搀着我的肩膀道,“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满脑子都是高神仙方才异常诡谲的幽深面孔,兀自呆了半晌,方才喃喃出声回应他道:“我没事……”

不远处的小酒馆犹自燃着肆意冲天的大火,火势随风弥漫,很快便波及了周围茅草所搭筑的一连串房屋。正前方领头的影卫见了此状,不由登时白了脸色,颇为焦灼地朝沐樾言呐喊道:“公子,这下不好了,这火一会儿要烧起来了,可是要蔓到镇中心去的啊!”

沐樾言仰头望了一眼不远处愈演愈烈的炽热大火,稍作思忖,便立刻应道:“分三个人通知周围的镇民前来救火,剩下的人,先随我回营帐那边,看看是否出了什么差池。”

“那酒馆里的人呢?”众影卫道。

“别管了,那疯乞丐如今走到这一步,也该是必死无疑。”沐樾言握了我的手道,“走,回营帐去,他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必定是为了掩护段琬夜做别的事情。”

由他这么猛然一拉,我脑中白光一现,登时是冒了一身的冷汗,连忙加快了脚下步伐,走在他前面道:“阿言,我们得快点走,公主那边要出事!”

“怎么?”沐樾言眸色一冷,凝声问道。

“我今早就见她一人在极其隐蔽的地方窝着,虽是在营帐附近,但着实不易引人注目。”我道,“那样的角度,即使是被人抓起来,也很难有人察觉。”

语毕,携了身后面色铁青的一众影卫即刻回到营帐附近,抬眼一望,果见那些个平日服侍于段岁珠身边的宫婢侍卫们正急得满营地乱窜,饶是将嗓子喊哑了,也没能寻得那抹熟悉娇小的翠绿色身影。

段止箫闻言勃然大怒,迅速召了数位驻留营中的文臣武将,深痛恶疾地一掌拍在桌案上,恨声说道:“怎的回事!我昨日不过早歇了几个时辰,今天就给我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站在众人之首的,乃是常年驻扎城外的孔绥大将军。他近来一向负责管理分担营中各项要务,却从未曾见过太子这般怒容,如今愣是给骇得面带惧色,连连颤声说道:“殿下,此事是臣太过疏忽,没能守护好公主殿下!臣这便调动城内城外所有兵力,抓紧时间寻得公主下落!”

“现下正值用兵紧张之际,稍一疏忽,便会让人钻了空子,从而导致全盘崩塌!”段止箫用力揉着眉心,沉了面色望向沐樾言道:“樾言,分你手下的人出城去搜,最好在天黑之前搜到!”

“是!”沐樾言抱拳应道。

“孔绥!你去召集浮缘城内外的所有士兵,包括往日里驻守皇宫的残余兵力,全部集合于一处。”段止箫凌然抬头,双目已是冷如刀锋,“我倒要看看他段琬夜想玩什么花样!”

“是!”孔绥哆嗦点头道。

帐中气氛一时僵硬冷凝,无人敢发出半点声音。倒是那角落中始终自若的陆羡河站起了身来,走到段止箫的身边,轻轻按了他的肩膀道:“殿下,遇事切莫急躁。”

“师父……”紧皱的眉心倏然舒开一条淡淡的痕迹,段止箫的拳头却是在无形中攥得更紧了一些:“师父……我就岁珠这么一个亲妹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没法弃她于不顾。”

“公主年幼,断然不可让她受了委屈。”陆羡河低叹道,“她既是由那群贼人带走的,想必一时也不会要她性命。”

“哼,段琬夜那个不知好歹的孽种。”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细缝,段止箫漠然咬牙道,“十余年前,我亲手取了他妹妹的性命,到了今日,倒是反过来效仿我的做法么……”

“殿下,十余年前那桩旧事,我就曾对你说过,杀害自己的妹妹,并不是最好的选择。”陆羡河面露悲恸道,“那时的琼夕,不过才十岁。明白的人,都是有目共睹,他段琬夜看在眼里,又怎会不因此生恨呢?”

“不,师父,我不后悔。”段止箫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风织遥意图篡位一事,也是有目共睹。我若是不借以此事来搓一搓她的锐气,这储君之位,算是难以保住了。”

“其实当年琼夕惨死之后,遥妃娘娘也是大受打击,险些失去心智。”陆羡河道,“先皇膝下一共就只有你和段琬夜二子,谁将继位成为下一任君主,旁人都是心知肚明,包括段琬夜本人也是无意与你相争。”

“他没有错,错就错在他那个白日做梦的母亲身上。”段止箫狭眸一眯,低声狠道,“都死了这么多年了,那股执着的蛮劲还没有散去,反是过渡到了段琬夜的身上……当真让人心生烦躁。”

“哎……这些事情,终究是你们这一代人的纷争。为师唯一能做的,只有作为一名医者,勉强为你们分担一些后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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