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默默而立,摒弃得了周遭的一切,海浪,月光,亦或并肩走过情人的低语。

“你怎么了,芃芃?手机掉了?说话啊。”米蓁在床上躺着,觉得眼前一阵乱晃,意识到这可能是芃芃手机掉了,赶着把电话打了过来。

“哦……没……”

李倾走过来,拿起芃芃的手腕凑在嘴边:“是我,李倾,放心。”

不等米蓁回答,李倾按掉了电话。

总有一分钟的时间,只有滔滔的海浪声响。

“我赶着回学校,晚上还有实验课。”芃芃把手机连同手一起揣进兜里,抬头看李倾,眼中都是清明舒朗的光,并没有半点的隐晦。

从来,最怕便是坦然……

李倾脸上的肌肉线条变了又变:“耽误你的时间了。我是来和你道歉的,为了上次不辞而别,对不起,芃芃。”

芃芃低头向岸边走去。

经过李倾身边时,与海风一起侧身而过……

不过擦身,李倾已伸手抓住了芃芃的手腕,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慢慢扣紧,有艰难的情绪翻腾在眼底:“你这个丫头……”

夜色凄迷。

芃芃抬头,星光映在她眼中:“不用道歉,我知道的。”

李倾不太明白。

芃芃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天在医院的时候,你给阿姨打过电话,我是说你妈妈。当时你在电话里没有明说,但是三更半夜打电话,总不会是真的提醒老人家少吃西瓜吧。”芃芃笑了笑,“后来……就是从医院回来的那天早上,我在乐维大厦门前看到了很多警车,又听邻居说了些琐碎的有关乐维大厦案子的事情,说是涉及到一个什么文物走私案。我当时……我当时给你发了微信。”

不易察觉地扬了一下额头,李倾没有打断芃芃,眼底忽然已含了浅浅的笑意。

芃芃抿着嘴唇,将眼神从李倾脸上错到他身后的海上:“今天吃饭的时候,我从你和米蓁的对话里多多少少知道了这两个月你去做了什么……还有今天播出的那个新闻。我知道,你忽然消失可能和你的工作有关。和你的工作有关,大概就需要保密,不能多说或者根本不能说,至少当时是那样。”

李倾一笑:“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芃芃飞了李倾一眼:“不许笑。”

“我在夸你。”李倾有点无奈地摇头,“不过我确实不知道今天新闻会播出这个内容。”

芃芃扬眉:“传说中的神助攻嘛?”

李倾呵呵而笑。

“米蓁的爸爸是我的亲叔叔,我从小和米蓁一起长大。”芃芃接着道。

李倾了然:“米蓁告诉我了。中午不好意思,我一时激动就动手了,忘了想想你们两个都姓米。”

芃芃无奈地看了一眼李倾:“我不是在解释这个。”

“可我愿意这是个解释。”李倾转了个方向,为芃芃挡住夜里渐渐势猛的海风。

芃芃没理李倾:“叔叔婶婶那时经常一去一两个月不回来,米蓁都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去了哪里。”芃芃抬头看了看月光为影的人,“所以……你若是为了你的不辞而别和我道歉,我如果接受了,是不是太小气了?我不是那样的。”芃芃耸了耸肩,笑得轻松。

李倾愣住了,心中喜悦在升腾。

喜悦还没有转化得特别明显,还没有转化为动作……

芃芃抿了抿嘴唇,忽然换了一副i don’t care的表情:“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我萍水相逢,告不告辞,再不再见,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完了,芃芃揣着口袋,不等李倾回答:“就是这样吧,李队长,我说完了,要走了,10点钟学校实验室开门,一大堆人排队,不赶着去没有好位置了,再见。”

再一次回身而去,芃芃向着沙滩和路面交界的地方快速走去。

上了公路上不远处就是公交车站,沿海的公交车站牌很有意思,都是海浪的形状,彩绘着蓝白相间的条儿,看起来幼稚又充满着乐趣。

沙子很松软,走起来不那么爽利,还没走到,芃芃手里的电话叮咚而响。

芃芃拿出手机来看。

这是什么?

什么鬼?

李倾的微信???

那个已经显示被删除好友的红色叹号刚才还在,现在,忽然之间,叹号消失了……消失了?

10多条信息瞬间刷了出来,呼呼的声音甚至连成了一个曲调。

芃芃觉得眼花缭乱,整个屏幕上,像电影一样播放着“信息”——“米芃芃,到家了吗?……米芃芃,吃饭了吗?米芃芃……开学了吧?米芃芃我回来了……米芃芃,你跑哪儿去了?”

时间——从两个月前他们分开那天直到——一个小时前?

芃芃傻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像是看着一个从海里刚捞出来的一千年以前的某种计时器,竟然还会滴答作响,还能滴答作响?!

李倾慢慢走过来,眼角闪过一丝狡黠:“这么风轻云淡的,我都差点被骗了,看来很在意啊。”

“在,在意什么?”芃芃口吃,有点丧失思考能力。

“我。”李倾笑着抓住芃芃的手腕,连同手机一起举到两个人的面前,“一个都把你删除了好友的人,你还留着他的微信号干什么?”

芃芃的脸红了,还好月光之下不太明显:“忘了删除而已。”

李倾一笑:“那我帮你删掉。”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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