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与适才那条，别无二般。柠小檬几乎都要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什么纰漏，明明适才揭开那方黑纱时，眼前所浮现的，并不包括这方黑纱。
“怎么，这般惊悚惶惑的模样。难不成，你是第一次来？”
男子微微侧头，轻扫了柠小檬一眼，突然有些兴致盎然道，“嘿……怪我疏忽大意了，差点没注意到，你竟是个活的。”
“活的？”
仿佛忽而降下一道惊雷，从柠小檬头上劈了下去。
“呵，好玩。看来你竟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也真是奇了怪了，你怎么过来此处的？又过来此处干嘛？”
男子双手交叉，不知什么时候，他手中的酒坛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如从未存在过般。
柠小檬的目光刚从他的手上扫过，瞟到了脸上，不过刹那光景，就见男子的神情中竟是闪现出些许淡淡的倨傲来，竹青盘坐在他肩头，旋转着蛇身，一对菱形的绿色眼睛，死死地对着自己。
“你是死的？此处，是阴间？”
此情此景，柠小檬也再顾不得那被雷劈了的惊愕和诧异了，既然有可以询问的对象，那就先试探着问个清楚，也好过自己像是蒙头苍蝇般一无所知。
“嘿。倒有点儿聪明劲头。”
男子唇角高高挑起，本就总像是噙了一抹笑意，此刻笑容更是显然，却不似适才那般亲和，倒莫名地带了一丝攻击性了。
“不过呢，说得也不对。此刻虽不是阳间，却也不能算作阴间。我呢，虽和你不一样，却也不能算作死物。”
不是阳间，却也不是阴间，那是什么地方？柠小檬思酌难定。
男子却“噗”地一笑，刮了刮自己的鼻子，有些随性道，“看你好玩，你叫什么？”
叫什么？
没想到竟是会被他先问起名字，柠小檬思索了片刻，把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些，突然笑道，“我叫慕宁，你叫什么？”
“我？”男子将眼睛瞪大了些，像是在确认。
“一般啊，都没人问我的名字。可见，你不一般。”
男子闭起眼睛，用食指敲了五下脑袋，突然间又将眼睛张大了开来。
“我在家中排行第五，叫我小五便好。”
“小五？”
柠小檬念叨一遍，故作感慨道，“你这名字，还不如你肩上的这条蛇，早知道我也闭着眼睛敲个七下，给自己取名为小七好了，瞧，多省事。”
说罢，柠小檬当真轻轻用食指在自己颧骨处点了七下。
“哈哈。彼此彼此，我可没见哪个人报自己名字还是思索个片刻的。”
小五大笑起来丝毫不加修饰，浑身都在颤动，肩膀上的竹青被摇得左右滑动，连忙加快了蛇身旋转的速度，勉强之下才维持不被晃下去。
“可怜了你这张娃娃似的俊脸，被你这放肆的大笑动作，给生生毁了八九分，都快辨不出个人形来了，真是糟糕。”
柠小檬这话说得违心，明明这小五大笑起来，比之其小笑起来的模样，不过是换了一种风味的好看罢了。柠小檬也不知是嫌弃这小子长得太占便宜了还是怎得，没由来地就想贬低贬低他。
“辨不出个人形又怎了？人形难不成很好看吗？你瞅你自己那个鬼样子，到底是对自己的性别存在多大的不满？”
柠小檬下意识地审视了一遍自己的打扮。虽然衣服颜色素日都是往鲜红里头的挑，但碍不过穿的还是男子的款式，也没有女儿家的胭脂水粉、步摇金簪加身，一切极尽简易，并因着了男子所佩玉冠绾发，加之行为也颇为英姿飒爽；不迈碎步，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扭捏小态，故从没有人怀疑过自己男子的身份。如今自己还是平日里头的一身装扮言行，但眼前这人，竟好像是一眼察觉了自己在女扮男装。
“别瞅了，你的衣着确实很容易令人误解，但最令人纠结的，还是姑娘你的这张脸，说柔且能柔，说英气也英气，总之，无论说是长在男的身上，还是说长在女的身上，都不会显得突兀，若不是我识人向来不以肉身形态判定，第一眼，只怕也会随着那些庸人般，将你当成男的。”
“多谢夸奖。不过既然你说你识人不以肉身形态判定，想来你在肉身形态判定这方面上的审美，是很值得他人对此有所保留的。”
柠小檬这番话也算是委婉地斥薄了一番男子的评论，见对方面色依旧，似乎并没有小肚鸡肠到要因此而发怒的势态，随即看似无意地整理了下衣领，指着面前的黑纱，接着打听道，“这里面，究竟是通往何处？”
小五脸上笑意依旧，耸肩随意道，“于你而言，自然是通往神秘之处。”
柠小檬也不知怎地，望着黑纱出了神。
小五“哼”笑一声，忍俊不禁道，“瞧你这幅心神恍惚的模样，想来是误入的，既然如此，便哪儿来的哪儿回吧，循着原路，可能有机会回去。”
柠小檬转头望了望后头的黑纱，只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
“你很懂这里？你是什么人？”
柠小檬盯着小五，小五也盯着她，只不过却是满脸的难以理解，挑起眉毛反问道，“问我，你认真的吗？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什么？”
“看样子，你对前面的路很熟悉，应该时常经过。”
“这是没错。这条路，小时候调皮，无聊时也曾于一天中行上个数百回。”
小五唇角上扬，双手交叉地更紧了些，“不过，这又如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