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城伯”没有想到,叫春娘拿钱出来居然这么容易。
他还没有将腹内组织好的万千言语都说出来,春娘就已经乖乖将厚厚一沓银票奉上。
春娘媚语如丝,眼波中都流淌着风情,“伯爷可千万记好今日所言,我们孩儿将来读书娶亲可都指着这利钱呢!”
说得好像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一般。
“固城伯”自然连连点头,“那是当然。”
他悄然挪动身子,将要凑过来靠在他肩头的春娘推了推。
“既然如此,你再歇息一会儿,我立刻去将银子送去给国舅爷,免得时间久了,他贵人多忘事。”
春娘一想到十几万两银子的利润,哪里会挽留?自然也是急急忙忙送了人出去。
她身边的丫鬟问道,“夫人要不要进房间再睡一会儿?这时辰还早。”
春娘扭了扭纤细的腰肢,“我高兴得睡不着,你去给隔壁龚公子送个信,让他得空就来找我,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他。”
她畅想着很快就可以与心上人双宿双飞,眉眼之间尽是笑容。
“固城伯”带着随从刚出了春园的门,就往隔壁巷子里走,马车停在那里,虽然无人看管,马儿倒也安静乖巧。
他上了车,自己鼓捣了一番,很快就换了一副面容。
薛琬笑眯眯地说,“我就说固城伯的银子赚来最容易吧!”
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费呢。
萧然也是震惊,“这春娘也是太好说话了……三千两呢,这可不是小数字。”
足够平民百姓全家吃用一辈子了!
薛琬微微一笑,嘴角略带几分嘲讽,“春娘心思不在固城伯身上,早想再榨一笔就跑的,你给的诱惑那么大,她岂能错过?”
她顿了顿,“你也不用替她忧心,她虽然被骗了三千两银子,可焉知这不是一桩幸事?说不定还能救了她一命呢。”
薛琬闭上眼,想到了前世。
春娘与邻居家的公子哥私通,两个人偷偷卖了春园,还卷走了固城伯的所有私房,原本打算去江南重新开始的。
没想到,那龚家公子临时反悔,不仅没有出现在约定的地方一块儿离开皇城,还偷偷向固城伯告了密。
自然,他自己是干干净净的,就好像他从未花过春娘一分银子,也从未对春娘的秋波动过心。
固城伯勃然大怒,不顾脸面亲自跑去码头拿人,当场就将春娘沉了河。
青天白日,码头又是热闹的地方,围观的百姓多。
此事闹得太大,连陛下都惊动了,所以才会让千机司出面查证。
若非如此,薛琬就算再厉害,又怎么能将人家有多少银子的私房钱都摸个清楚?
这辈子,三千两银子没了,想来春娘或许能安分一些,不再对隔壁龚家公子抱有不切实际的期盼,如此能保住一条小命也未可知。
薛琬对春娘并不算同情,她没那么圣母。
但人有好生之德。
春娘确实不算什么善良的女人,可她所做的错事,并不需要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毕竟,上辈子固城伯虽然众目睽睽下杀了人,但因为杀的是自己的女人,而且还是所谓不守妇道的女人,所以一点惩罚都没有得到呢!
薛琬和萧然拿了银子麻溜地闪人。
到了午后,真固城伯前往春园看春娘,春娘又问起了国舅爷生意的事。
固城伯皱着眉头说,“我和国舅爷不大熟,昨夜也压根没有去过君悦楼,我说春娘,你这是发了什么梦魇吗?”
他接着说道,“陛下倒确实有意要和西域诸国互通有无,但这政令还不曾颁布呢,哪来的什么商队?五倍的净利,你想也知道,这世间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春娘这才知道上了当,双腿一软,“伯爷,您要给我做主啊,有人冒充您,骗走了我的三千两银子。我这是上了当啊!”
她哭着说道,“我一听是您要钱,可是半点犹豫都不曾有,就都拿出来了。谁料到那居然是个冒牌货,可恨居然和您一模一样!”
固城伯怔了怔,“什么?冒充我?如何冒充的,你再仔细和我说说?”
骗走了银子不打紧,打紧的是有人居然可以惟妙惟肖地冒充他,这简直太可怕了!
今日那人可以冒充他骗了春娘,明日若是跑到他府里登堂入室那可不要乱了套?
可是,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
春娘的事不能教人知晓,尤其是家里的老婆子得罪不起,若是知道了自己在外头藏了个小的,还给了那么多私房,必定是要闹得他不得安生的。
这闷亏吃得,简直让人闹心啊!
固城伯和春娘跳脚的时候,薛琬早就和萧然跑得远了。
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薛琬手上有银子,只觉得神清气爽,连腰板都更直了。
她在车厢里哼着小曲,那眉飞色舞的得意之色,在外面赶车的萧然没有见到也能猜到。
萧然无奈地摇摇头,心想,她这么喜欢银子,他以后就想法子多找些给她就是。
只要她能一直像此刻这么开心,金山银山也得给她搬来!
他正这么想着,车厢里的人忽然探出了脑袋。
薛琬出来,挨着萧然坐下,开始掰手指算起来,“如今我身边可算得上是人才济济了。”
有记忆力超群,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过目不忘的萧然。
他熟悉皇城的每一条街道,只要他去过的地方,就像活地图一样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