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他治下严厉,但律己更甚,他杀伐决断,亲身征战沙场,和底下的将士士兵同吃同住,他从一个并不受重视的皇子不动声色地走到今日,死死地压制住废太子和秦王的势力--他远比年幼的李旈拥有更多成为帝王的品质和优势。

“即使楚王殿下愿意束手就擒,城外的二十万大军就会放过这里的百姓?当年高昌国的下场呢,你们就不记得了吗?”

她松手,又道:“看到底下的凌霄卫没有?他们要帮忙做事,你们也不能闲着,现在粮食有限,要吃饭就要干活,没有人会白白养着你们。”

她押着几个文官走下城墙,李毓已经离开了,只留下季凛,他用颇为复杂地眼神看了她一眼,朝她点点头:“这里交给我。”他重新拿出一根草绳来,把人栓在一起,准备押着人搬东西。

虽然他真不觉得这几个走路都打颤的文官能做这种力气活,可她有句话还是说得对,现在这种情况不可能再白白供着他们吃喝。

楚昭华回到住所,只见李毓正伏在书桌前,仔仔细细地看着地形图,甚至连她进门的声音都没留神。他的指尖点在图纸的线条上,一手执笔,飞快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他的手边甚至已经有一堆写得密密麻麻的宣纸了。

他潦草地写完手上那一张,随手一推,那些纸张哗得落了满地。

楚昭华上前两步,弯下腰来一张张地捡,她瞟到两眼,只见纸上龙飞凤舞,用得还是草书,不仔细辨认根本就看不清写了什么。李毓盯着满地的宣纸,如梦初醒,也低下身来帮她一起捡:“好玩吗?”

“不好玩。”楚昭华答道,“但也许能把人收归己用。”

李毓收拢了这些宣纸,直接揉成一团扔到一边,语气带笑:“你看中了谁?”

“周玞周御史。”

“谁都知道周御史和周太傅两兄弟感情一直都很好,周家和七弟的关系又很深,可能性不大啊。”

楚昭华就等着他这句话,她正有一堆歪理正理等着阐述,谁知还没开口,李毓就捏住她的鼻尖,打断了她的话头:“觉得可以,就尽管放手去做,不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她一肚子话都被打了回来,憋着又难受:“你真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李毓满腔笑意都在喉间滚了一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师姐,你真可爱。”他顿了顿,算是回答了她之前那个问题:“你想怎么玩都可以,到时候就把人都给放回去,算是我送给李骞的一份大礼。”

反间计。

既然李骞利用那些文官来做内应,传递消息,他自然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

这一点上,他们倒是想到了一起去。楚昭华想的是,周玞这样的清正廉明的御史大夫,算是天下文人的表率,他固执又迂腐,一旦让他改变主意,转向李毓,绝对是一大助力。可正因为他固执迂腐,很多事情已经深入在心底,比如对皇帝的愚忠,这点是很难改变的,从理智上来说,如果她想要劝服他,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可是,这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事情。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李毓,若是来一出大戏如何?比如楚王殿下心系天下实乃帝王之才,周御史应当是帮理还是帮亲?周玞为首的文官这几日吃尽了前几十年都没吃过的苦。能够入朝为官除了举荐制度,就只剩下科举,不管是世家还是寒门,读书人其实都并没有吃过多少苦的。

他们拿得起笔杆子,锦绣文章一挥而就,可是论起挑扁担和搬运重物,这还是头一遭。只不过小半日,那些文官就四肢发软,气喘如牛,在那几个忙碌半天依然面不改色的凌霄卫的衬托下,就显得特别没用。

楚昭华也过去帮忙,那些陈年的面粉和大米跟去年新收的粮食本来都是堆在一个库房内,现在就要全部分开,陈年米面要先分发出去,蜃海城登记在册的共有五千多户,整个城中有进两万百姓,所有的米面都要过秤装袋,再统一搬运出去。

按照户籍分发粮食的官吏都是管城雪的人,他们人手不足,不但要重新编辑户籍和人数,还要安抚百姓的恐慌情绪,现在这种体力活都只能交给凌霄卫。

她装了一上午的粮食,再把那些装满粮食的口袋都垒在板车,装满一车,确定好数目,凌霄卫就会把板车拖出去交给当地的官吏。这个活一点都不难,就是单纯的体力活,就算是她有内力撑着,都气喘得厉害。更不用说那些黑衣的凌霄卫,他们已经连续干了近十日,早上起来时天都没亮,街上没有一个人,晚上回去时天色已成墨色,街上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

她一直注意周御史为首的那些文官的动向,很快他们就倒在一边偷懒,藏身的地方就在一袋袋分装好的粮食后面,偶尔小声谈论几句如何逃跑,还以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楚昭华又好笑又好气,也当作没看见没听见,凌霄卫也是,都沉默着做分给自己的活计。等到了晌午,当地官员来给他们送饭。说是送饭,其实根本没有米饭,只有蒸得白白胖胖的一篮子馒头,还有几壶清水。

馒头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对于要做一整天体力活的凌霄卫来说,这根本不够。可是那些养尊处优的文臣却忍不住了,怒道:“怎么就只有干馒头?”

“没有油荤,怎么干得动活?”

“就是,凭什么给我们吃这个!”

凌霄卫根本不屑于理睬他们,拿了馒头和水就坐到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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