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自己对小姐的主仆之情变成默默的喜欢了呢?

如果要具体到某个时刻的话,易寒时也不一定能够说出来。他只知道,当小姐有些羞赧的告诉他,自己成为夏侯生的新娘后,他便不能跟着她的时候,他很失落。可那个时候,他也只是对这个小主人有好感而已,因为她的不娇气,因为她的善良可爱,因为她对下人们的好。

要说真正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想离开她的时候,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那一次,他受到将军的杖罚,虽然只打了十下,可那时候他才十岁不到啊,十下于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说起受罚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她。

那是第一次,他知道她还有个只比她小半岁异母妹叫青绫,是将军和丫鬟出身的二夫人所生的庶女。郑氏年轻时,阴差阳错的替樊将军挡了仇家射的一箭,将军感恩,纳为妾,郑氏便仗着这个处处为难下人,但她虽然刁钻,却也没惹出大的麻烦,将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将军夫人念她是夫君的救命恩人,一直对她礼让有加,这也就间接助长了郑氏的劣性。

那时正值春季,是个放风筝的季节。相思从自家后院里砍了几根竹子,正削好准备制作框架的时候,二夫人郑氏拉着女儿青绫气冲冲的便闯了进来。

“樊相思,你说,青绫脸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郑氏将女儿额前的头发撩起来,现出一块青紫。

相思知道姨娘的脾性,也没理她,只是自顾的绑着风筝的骨架。

看到相思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郑氏更加气急败坏,撇下女儿,快步上前便准备抓着相思打。好在站在旁边的寒时眼疾手快,条件反射的将脚伸出,便将郑氏绊倒在地。

趴在地上的郑氏抬头看见绊倒自己的竟是一个卑劣的下人后,更是不依不饶,哭着吵着,闹到了将军那里。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使是百战沙场的樊胜,面对这种事也头疼得厉害。

看着紧要下唇,一脸不服气的宝贝女儿,樊胜终究是下不了处罚她的命令,“寒时,你身为一个仆人,以下犯上,致使二夫人摔伤,你认不认?”

罚吧,不忍心,不罚吧,又无法给郑氏一个交代。樊胜左右思量,便将此事推给了寒时。

寒时聪明,他知道今天必有一人得受罚今天这件事才算完,看了眼小姐,他自是不会让她受罚的,况且,本来也是自己将二夫人绊倒的,于是他便二话不说的点头承认。

“好!自己去找管家领十个板子。”

十个板子虽然不多,可这是将军府,执杖的人个个身怀武艺,寒时又怎么吃得消?

相思不忍,立马开口道:“是她先冲上来要打我,寒时是为了保护我才出手的,父亲,您要打就打我好了!”

“你——”樊胜气个半死,女儿明明知道自己不舍得打她才怪在寒时头上的,可她却为了他又将责任给揽了回来。

这时,嘤嘤哭泣的郑氏突然哽咽着开口,“是大小姐她,她打了青绫,我......我爱女心切才忍不住想要找大小姐问个清楚,我承认我是急了些,让小姐误会成我要伤害她了。”郑氏说着,还把女儿额头上未消的淤痕给樊胜看。

装可怜的女人!相思白了她一眼。

“相思,你姨娘说的是不是真的?妹妹头上的伤是不是你给弄的?”樊胜象征性的问了句。

没想到相思又点了头,“那是因为妹妹把我书房里的砚池摔坏了,我吼了她,她自己吓着才会没站稳碰到桌角的。那是我夏侯哥哥送给我的砚池呢!”最后一句是相思小声嘀咕的。

“青绫?”樊胜转身看着不说话的青绫,语气不自觉的凌厉了两分。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她只抬头看了眼父亲,然后赶忙垂下头,怯怯的说道,“是我在给娘说的时候,没有表达清楚,是我的错。”

“青绫......”郑氏有些不甘心的看着不争气的女儿。

“好了,二妹,小孩子玩闹伤着碰着是在所难免的,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呢!我看你也不是很舒服,要不早些回去休息吧!”正室高氏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无缘无故的弄伤青绫,更清楚夫君不会舍得责罚女儿,所以一直默默的观看着事态的发展,见郑氏一直不依不饶,才忍不住开口。

事情缘由弄清楚了,郑氏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可又实在是不甘心这样就完了,于是,她摸着自己的腰,装作痛苦的嚎了一声,继续狡辩:“那......那个下人害我摔伤的事也不追究了?”突然,她嘭的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将军,如今我连一个下人都不如了吗?既然这样的话,我还有什么颜面待在将军府?求将军休了妾身吧,妾身宁愿去街上讨口,也不愿在今后看下人的脸色生活......”哭着说着,就差把过去的事统统数个遍。

“好了!”樊胜实在无法忍受妇人的啼哭,一挥手,“来人呐,下人寒时弄伤二夫人,罚以十杖。”

“爹——你不能打寒时,他还那么小,怎么能够经受得住?”见父亲动真格的了,相思也跪倒在父亲脚下,不住的哀求着,“而且我都说了,他是为了保护我才不小心弄伤姨娘的,求求爹,不要责罚他好不好?”

樊胜气得语结,“你信不信,你再求饶,我连一起打!”

“打吧打吧!”相思大哭,“反正就是不准你打他,你把他打死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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