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拧了块手帕,小心地凑上前,轻声细语地哄道:“放心,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的,这不是来找你了么?乖……”

他缓缓拭去月初面上的易容,本以为她又会反感自己的靠近,没想到竟是挺乖顺地站着,任他细细擦过。

李白松了口气,将帕子扔到一边,劝道:“菜都没动,怎么就喝酒?多少吃一些么?”

“我没事。”月初很是冷静的摇摇头,却是话音一转,“你讲的话算不算数?”

“嗯?”李白被她没头没尾的话问了个措手不及,却也只能应道:“当然作数。”

月初狠狠闭了闭眼睛,发现酒还有一个妙用,那迷人神智的软玩意能让深埋心底的感情冲破喉间的酸涩——那些本来还要深思熟虑,讳莫如深的事情,忽然就不吐不快了。

“李白……我会去长安。”月初有些迟疑的开口,觉得自己还算吐字清晰,抿了抿唇继续道,“等我去长安寻到药方,能解你的寒毒。”

李白目光凝顿,有些震惊地看着她。

月初莞尔一笑:“等我解了你的毒,你要不要以身相许?”

李白被她如冰销雾散的笑怔得迷迷瞪瞪的,云里雾里地想着那句“以身相许”,愣了半响,忽然有些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捏起月初的下巴,直直看着她的眼睛。

李白没有笑,或许是忘了笑,眼眸很是深沉。没来得及宣泄的情绪皆隐在这一层寂静之后,只浅浅的泛了点波澜。

他有些气息不稳的问:“月初,你醉了?”

月初面不改色,但心下很不喜欢这个有些轻佻的动作,当下拨开他的爪子:“醉了,不醉不敢说。”

李白轻声追问:“不敢说什么?”

月初对答如流:“我,稀罕你。”

和这般坦然自若的眼神对视,李白突然觉得自己落了下风,心绪翻腾汹涌,平时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文采通通还了圣贤书,干脆直接伸手把人揽到怀里。

他本来闻见的都是酒味和屋里的淡淡缥缈的熏香。此时将人圈到怀里,鼻尖却嗅到了一点草药的清苦,怀中人物瞬间无比真实起来。满腔表达不出的惦念和欢喜都化成一句心满意足的喟叹,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飘然。

月初嘴上说醉了,该计较的账一点没漏。她靴上藏了垫子,不过也勉强将她的身高凑成普通男子的尺寸,现在只刚好能把头枕在李白肩上。

她闷声道:“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说你心许我呢,现在居然在花楼自在快活?是不是要给个解释?”

月初本来醋得慌,现在才发现他身上闻不见一点脂粉气,只有些微凉的酒气。心里窝着的不快已经去了一大半,可惜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一字一顿的兴师问罪。

说起这个,李白还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他刚出关就被师父迎面甩了一沓卷轴,发现行影门这三年里简直倾巢而出,大江南北都有他们的踪迹,近来竟然还将手伸到了茅山。

茅山上清派可谓是道士的本宗了,虽然与世无争,却也名声在外。说简单些就是上门踢馆非常方便,不像行影门这种无源无宗,全身隐在暗处的江湖门派。但是道士们只管闲云野鹤,也不惹事生非,只是闲闲散散的偏安一隅。

自李白和裴旻说了阴阳卷的事情,他就有意无意的盯着各地的异动。发现茅山那边闹腾了一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最后却是不了了之。

此时正逢李白出关,裴旻当下差他着手调查了一番。

所以说,这“潇洒”的一年李白几乎是风尘仆仆,疲于奔命的拽着影子的尾巴跑。顺便结识了同样追着行影门的清风派宗主,这才知道行影惹的事是什么——

他们偷了这位宗师手里的一副残卷。

李白觉得,这大概和阴阳卷脱不了干系了。

仙风道骨的宗主正名司马承祯,字子微。看着清风朗月,只有见他出手才知道他的术法诡秘,撒豆成兵缩地成寸的伎俩都不知怎么使出来的,本不至于耗那么久。

可惜行影在暗他们在明,能牵牵绊绊还没把人跟丢都还全是凭着术法的玄妙。自一路经荆山门到了江陵,人气鼎盛处,那一点飘忽不定的感应就越□□缈起来,最后在这烟花之地彻底灰飞烟灭了。

司马承祯大言不惭:“修道者不入这风月之处,望公子体谅。”

看他有直接捏个法决溜之大吉的意思,李白忙拽住他:“不入就不入,起码要商量好下一步做什么。”

司马承祯笑得高深莫测,李白当即开始后悔要和他“商量”。

果不其然,他真有个损人利己的好主意——他让李白找机会接近这里面有些身份的人,最好拖延点时间。好让神通广大的子微道长不动声色地探这楼的底。

司马承祯意味深长地拍拍李白的肩:“李公子,有正当理由给你享受,艳福不浅啊。”

李白:“……”

说得好听,接近。青楼里除了女子还有什么?怎么不把话说白点,让他把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包了呢?

司马承祯用一种孺子可教目光欣慰的对他点头。

李白一掷千金容易,消受这么多女子就不容易了。他恨不得把下面那个管账的老鸨一起买了,让她替自己安分一下身边这群娇滴滴的莺莺燕燕。

为什么花魁就有七八个?物以稀为贵都不知道吗?

唯一能聊以慰藉的只有这的酒了。

已经这么堵心了,居然还碰见了月初!

李白觉得自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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