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头,放我回去……”

“你再不答应,我就跳海了?”

流连碧波之中,一叶枯筏之上,对峙着一老一幼。

老者目光如炬,一身黑衣,迎风而坐,白发飘扬;孩童脚悬筏尾,身着黄裳,一脸稚气,目光明亮。

老者望着孩童,看不出喜怒。

“孙儿,如今已不知行了多远,过了前面,便是无尽浩瀚汪洋,此时才想回去,未免有些晚了。”

孩童眼圈泛红。

“我不管,总之我不走!臭爷爷,你就会欺负我!”

“我何时欺负过你?倒是教了你不少修武之法。”

“你是教了我不少三脚猫功夫,可是你居心叵测,用心不良!”

老者脸色一板。

“臭小鬼,不要乱说话。”

“我才没乱说!”

“你虽教了我一大堆修武之法,但是练成之前,每多出一日,就要给你当一个月的苦力,如今掐指算来已不知多少时日,岂不我要给你当一辈子的苦力?而且……而且……”他心到而今虽已至碧波海末端,但一想起再也无法见到母亲,以及昔日那些朝夕相处的小伙伴,心里的痛楚就越发难受。

老者却不以为然。

“而且怎样?”他不待孩童回答,“总之我是不会再返回去的,何况你母亲也早已答应让我将你带走。”

孩童憋红着脸:“你!”

“我怎么我?要不是我这几日教会你‘打渔指法’,你小子岂不早已饿死在这无边大海?”

孩童怒道:“这还都不是拜你所赐?总之我就要回去,你若拦我,我就死给你看!”

老者笑道:“好啊,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死给我看,我绝不拦你!”

孩童气道:“你!你还不是我爷爷?”

老者气道:“我不是你爷爷,谁是?”

孩童哼道:“可世上哪有你这般无情的爷爷?”

老者也哼道:“说的就是,世上又有哪个孙子敢管他爷爷叫臭老头?”

孩童闻言脸色微红。

老者板着脸道:“要不是你是我孙儿,我早一巴掌把你扇到天边去。”

孩童见老者真的有些生气,连忙退回木筏,哀求道:“爷爷,我错了。”

老者不以为然:“你错了?就这么没骨气?”

孩童泪眼巴擦的摇头道:“嗯。”但他随即又道:“可爷爷,你能不能放我回去?我真的舍不得母亲。”

老者翻了翻白眼:“难道你爷爷我还比上你母亲?”

孩童连连摇头,解释道:“不是,不是,爷爷和母亲在我心中份量是一般重的,就好比大山大海一样,只是我舍不得那些跟我朝夕相处的小伙伴们……”

老者闻言心中怒气渐消。

“可孙儿不是爷爷我不通情达理,只是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了接你,不但把通天殿的护法得罪了,还拆了那红鼻子老道的执法堂,更跟你母亲大打了一场,我若再回去,岂不是自找不快?”

孩童眼圈泛着泪光。

“可是……可是……爷爷,就凭他们那两下子,也不是你的对手呀?你要是想走,我母亲也拦不住呀?”

老者闻言心中大悦,道:“那是自然!”转而道:“不过你就不想跟爷爷我学会这一身本事,等学有所成再回那破地方,岂不风光?”

孩童不住摇头:“爷爷我想回去,何况你不是说不教我修炼之法?”

老者板着脸道:“不行!大丈夫说话算数,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何况当初是你自愿跟我走的!”

孩童急道:“可我是被你逼走的!爷爷,求你了!放过回去吧!”他猛晃老者不动如山的身躯。

可老者硬是不答。

谁知正待孩童灰心丧志,天边忽然响起一声惊雷,紧跟着海面就由碧青转为青黑,海风更呼啸而至,简直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洪荒之景。

老者望着满天压境的乌云,不惊反笑:“看来老天都是有意,让你随我回往中土!”他指着前方道:“你看过了这里,就是溟海、碧波、苍耳的交汇,我会带你顺着苍耳水道,直下汪洋!”

孩童望着豪气干云,意气风发的老者,顿觉心灰意冷,了无生趣,望着膝下的金丝包袱,不由泪珠盈眶。只见包袱里摆着一个木偶,一块垫着香囊的玉珏。

那木偶描刻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一颦一笑都似在发生变化;而玉珏触感冰凉,造型奇异,突出的一角雕琢着三个蜿蜒小字,不易察觉;至于垫在其下的香囊,手工精细,皮质坚韧,背面形似一块龙鳞,火红如墨。

他正自失神,忽觉胸口涌来一股热流,转而冲入四肢百骸,其变化之快,变化之迅猛,难以想象!

他心口发痛,难以喘息,那澎湃热流竟又陡然加剧。他不由闷哼一声,只觉一股惊天火灵自他身躯直喷天际,宛若一根耀眼的擎天火柱!

老者望着眼前一幕,不由大惊失色。

“孙儿!”

只见孩童周身火灵渐渐质化,红光攒动更是气势惊人,周遭海水宛若被披上一件大红绸,可孩童似尚有一丝意识,只闻他声嘶力竭的喊道:“爷爷,救我!”

老者闻言急道:“孙儿,你可吃过什么天材地宝?快告诉予我!”

可孩童神志恍惚,竟似未觉。

老者脸色之重,无以复加,心想此地乃三焦汇脉,天地灵气混乱不堪,若是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而眼前这灵力之强,堪比天人,如是他孙儿母亲知晓,定会在出海前,告知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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