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地看着我:“接下来的这些话,我只对你说,你听着便是,也不需要解释什么。”

他将铜珠的图纸就着火盆里的炭火点燃,火光熠熠照在他肃白的脸上,流动诡异的色彩:“你知道陈益达要害你,却不急着离开花瀑,反而秘密集结神策军埋伏在城外,布下天罗地网,等着陈益达行动!可许多天过去,陈益达只派些小兵小将来对付你,且都失败了……”

又道:“初五那天晚上,杜知府随刘县令去倚红楼过夜,其实是做掩饰。他中途从花魁房里偷溜了出来,回到县衙来找你。”

“他是来杀你的,奉陈益达之命来杀你。如果他成功了,第二天,你的尸体会在某处被发现,死状疑似赤眼妖兽所为。而杜知府仅仅只是在倚红楼过了一夜,有刘县令和花魁作证,他与你的死无关……可他这个计划失败了。”

“他没能杀了你,反而被你们杀了。你们将计就计,将杜知府的尸体处理了。接着,你们在衙门的食物里下毒……鹿花草,这种毒食用后会出现呕吐、腹泻、头痛、昏睡等症状,与误食霉变的米面症状很相似。衙门六十七人里有四十五人是杜知府和刘县令的人,你们不惜将自己人毒倒,同时控制住这些人,以免他们与陈益达里应外合,节外生枝。”

“杜知府死了,衙门的内应全被毒倒,陈益达的前期计划全都落空,这时,你却突然离开花瀑。陈益达担心事情已经败露,只得围杀你们灭口。却正中你们的埋伏,全军覆没。”

茶雾缭绕搅乱了视线,我手心里满是汗渍,想要申辩,却无从辩解。因为他说得都是事实。

那颗铜珠,我的确早就认出来了。当年,我被陈益达关在斗兽场里,每日与我厮斗的凶兽脚上就挂着这个。我无数次被这铜铃的声音吵醒,又无数次伴着铜铃声昏倒在血泊里。我认识它,却要装作不认识,因为我害怕一切与当年有关的事!比起被巨帅怀疑是假郡主,我更害怕被人怀疑是妖兽!

而之后,杜知府也是我杀的。他来找我闲聊,却在我的茶水里下了毒,他亲眼见我喝下了茶水,我却没有死,反而……他被我杀了,尸体不需要处理,就很像是赤眼妖兽所杀。

之后,我劝楚夜麒离开,一是为了保护他,二是担心他察觉出这些异常。可聪明如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查了清楚。

他定定地看着我,似在看着另一个人般:“心儿,你此计用得凶险,我也险些被你骗了。”

我手中茶杯不知怎么就摔碎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在了素白的鞋面上……

他没去看地上的碎茶杯,反而盯在了我的手上……

“你的手怎么了?”他伸手抓住了我,神色惊异道:“怎么受伤了?”

我心乱如麻,不知所以:“绣,绣花,不小心扎了手……

“可是你……”他语气显得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别动,让我看看!”

他神色十分紧张和担忧,抓紧了我的手细细查看。

我手掌上被荆棘刺过的地方已凝结了血块,好在看起来像正常人的伤口……

“既是绣花,怎么会满手都是针刺?”他目光如鹰,摄人心魂。

“其实……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基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咚咚咚!

门外有人急切地敲门,岚祁不待我应声就推门而入……

“郡主!发生什么事了!”岚祁两三步近到我身前,看见洒了一地的茶水,脸上的杀气稍减,明白我是打翻了茶杯,弄出了动静。

我下意识将手从楚夜麒的手中抽回。

岚祁蹙眉道:“受伤了?”

“没有……这是之前的伤。”我蹲下身想捡地上的碎瓷片,岚祁却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去了内室,取出了药箱:“别动,我给你包扎。”

“不用了,”楚夜麒起身过来,截住了药箱:“你出去吧。我给心儿包扎就行。”

岚祁置若罔闻,强行打开了药箱,取出纱布和药膏道:“郡主的身体一直是我照顾,我最了解,不劳殿下费神。”

楚夜麒:“……”

花瀑的事情,不知楚夜麒有何想法,他查出了所有的实情,那他必定也查出,那山崖上杀死陈益达府兵的不是妖兽,而是我!

那他会不会怀疑我是妖兽?

他好像知道我有异常,为什么不指出?不惊异?不怀疑?

我脑袋嗡嗡作响,失去了应对。炭火烧得太旺,整个后背大汗淋淋,手心里也满是汗渍。

岚祁并不知道刚才的凶险,他平静地帮我包扎好伤口又出去了。

楚夜麒这才道:“你是他的主子,你怕他做什么?”

我微怔:“没有呀,我没怕他……”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一股无形的迫力袭来,我本能地往退,整个后背贴在了墙上……

我内心深处的确是害怕岚祁的,因为他知道我是假郡主,是他安排我来做假郡主的。明面上我是他的主子,可很多时候,我都得听他的……

“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那些计谋,那些杀戮,都是你们一起策划的。”

咫尺距离,他呼吸冰冷,似要将我冻结,质问道:“你不喜欢他吗?”

“不喜欢。”我肯定道。

“你们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处理事务,一起应对危机,你每天都能见到他,你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和照顾的?你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

我怔


状态提示:33.心魔障--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