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一眼,就伸手拉了荷花比了个嘘的手势,一起溜回了东边那小屋里头。

伍青莲家里只有三姐妹,大姐二姐已经嫁作人妇,只剩她这个小闺女跟伍家二老住在一起。平日里就听多了伍长青一家欺负荷花的事情,一直觉得荷花可怜。可她还没说亲呢,她娘对她下了死命令不准她出头多事,怕坏了名声,她胆子小人也怂,不敢明面上帮着荷花伸张正义,就只敢半夜偷偷摸摸去给荷花送点干粮。

“你怎么来了!我还担心你今晚没处去呢。”伍青莲嘴里说着,手脚利索的就把床上的棉花褥子铺开拉整,拿了件棉袄就围在了夏荷花肩上,刚刚摸她手,真是比冰坨子还凉。

“我是没去处了,得亏你还惦记着我。”夏荷花披着棉袄,总算觉得有些热乎劲了。

“瞧你手凉的,我去给你做些热汤来。”

还没等荷花出言推辞,伍青莲就又悄悄出了房门去了灶间,大夜里的,周围都静悄悄,青莲这动静到底还是惊动了南屋的青莲娘。

青莲娘在灶间门口站着,瞧着青莲忙上忙下的,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大半夜的,你又折腾啥。”

“娘,我冷,想喝碗红薯粥呢。”伍青莲一边往那灶堂里添柴火,一边跟老娘撒娇。

“唉。”

青莲娘不知怎地就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就去地窖里拿了两个大个红薯来。今年湖州府一带遭了灾,各家各户的收成都不好,她娘一下子拿出两个红薯来,伍青莲也有些吃惊了。

“怎地拿这么多,娘你真把我当猪仔养啊。”青莲又刷了铁锅,在锅里添了水,加了一小把高粱米进去。

青莲娘只默不作声地把红薯洗净了递给了青莲:“可怜见的,叫她多吃一些罢。”

说完就出了灶间回南屋去了,青莲接过了那两个大红薯,愣了一会,只悄悄吐了吐舌头就去切红薯了。

待那红薯粥熬好,伍青莲用个大海碗装了就端回了东屋里,一进门就瞧见夏荷花正一脸恍惚的坐在炕上。青莲心里一阵酸涩,她把粥递过去,劝道:“喝了吧,睡一觉,明天的事明天再想。”

夏荷花接过滚烫的海碗,只见碗里红薯金黄软糯,高粱米也被煮的烂烂的,入口只觉得从舌头尖暖到脚后跟,她这会儿,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是活过来了。低头喝了一会,夏荷花想起什么似的放下了海碗。

“青莲,你去过镇上吗?”夏荷花含糊不清的说道,她从小被家里拘的紧,嫁到伍长青家更是无暇出远门,所以活了十八年,她还从没去过西令镇。

“咋?你要去?我只跟着我爹去过一回,就记得挺热闹了,路到是不远,翻两个山头就到。”伍青莲瞧着夏荷花的侧脸,又担心道:“你...不会是想去镇里吧?”

“冬天里的,又没庄稼种,我总得找个活路不是。”夏荷花喝完了粥,扭头冲伍青莲一笑,伍容俭说的,日子嘛总会越过越好的。

这一笑看得伍青莲一愣,直不楞登地就蹦出一句话来:“荷花,你这模样,做个宰相夫人也有了。”在她的想象里,那宰相就是天下顶顶大的官了,荷花这勾人的样儿,就是宰相看了也得眼馋呢。

荷花听着青莲这傻乎乎的话,只笑得要倒在土炕上。那李氏为了她家老大的名声,必定要四处宣扬她夏荷花是如何的勾引她儿子的,她如今怕是个远近闻名的“破鞋”了,可能往后只有那想占便宜的龌龊爷们才会往她跟前凑,还宰相夫人。

荷花轻轻握了青莲的手,杏眼里的光又悄悄燃了起来:“青莲,我算是看透了,什么男人什么婆家,只有银子才是最可靠的。”

前世今生的,亲妈婆婆的,都没能给她一丁点的温暖,更别提男人了,待她赚足了银子,何愁没有小白脸贴上来。伍青莲只被她这大胆的混话给吓了一跳,不轻不重地在荷花肩上拍了一下:“从前你可没这么多怪话,赶紧睡吧,别胡咧咧了。”

夏荷花嘿然,也不再解释,只帮着青莲一起铺齐了床褥,简单擦洗之后就和青莲肩并肩的躺下睡着了。

.

当夜里,夏荷花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正坐在银山之上,手里把玩着一只巨大的银锭子,伍容俭那小子正站在她身边低眉顺眼的。

“叫声姐姐来听听。”

伍容俭脸红的能滴出血了,局促地险些要哭出来,声若蚊蝇地唤了她一声。

“什么?我没听清。”夏荷花恶趣味地把手比做喇叭形状放在耳边,逗那伍容俭再叫一声。

谁知那伍容俭“蹭”地一下变了脸,一把就打翻了夏荷花手里的银锭子,脸色发青地冲她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两只手钳住她的手腕,俊脸越靠越近,声如藏刀地低声说了一句。

“叫爸爸。”

啊?


状态提示:3.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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