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气氛有些紧绷,随行的伏虎营将士甫一见到蔚桓,浑身冷气便不要命的往外冒,虽无长枪剑戟甲胄林立,但那杀伐之气却挡也挡不住,冬日的早晨本就严寒,此时在严寒之上更添几分森冷,周遭一片噤若寒蝉,似乎连巷道中的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蔚桓的视线触在及到大门口乌压压一片人头时,眼中飞快划过一抹暗芒,他步子迈得极大,又似乎极为从容,直到了马车近前,才隔着车帘拱了拱手,动情的喊了声:“大哥!”
仅仅是两个字,却是叫得抑扬顿挫,仿似蕴含了万千情谊,将浓浓的兄弟情全都涵盖彰显在微微哽咽的声音里了,直听得蔚蓝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神色莫名的看了自己家老爹一眼,心中有些感慨,自家老爹以往是得多宽厚,才能让蔚桓以为装相便能暂时稳住局面?
但实则蔚桓并未想过伏低做小便能稳住局面,只他毕竟与蔚池三年没见,蔚池遇袭与雷雨薇之事,其中虽有他的手笔,但他却并不确定蔚桓是否已经全然知情。此番作态,也不过是为了确定蔚桓的心意,想要试探一二。
蔚池方才将大门口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如今听到蔚桓的声音,面上神色极为复杂,又见蔚蓝正冲他扬眉,不由得无奈的看了蔚蓝一眼,轻咳了一声虚弱道:“嗯,辛苦二弟了。”
这话蔚池说得真心,蔚桓辛苦谋算大房,这些年可不就过得辛辛苦苦殚精竭虑么?
“愚弟不敢当!”蔚桓自然能听出这是蔚池的声音,他面上露出喜色,又抬眸看向马车,见蔚池不露面,声音好似极度虚弱,只恨不得能一眼将车帘看穿,也好看看蔚池如今的怂样,如是想着,他心头不禁窃喜,又上前两步,语带关切道:“大哥身体可还好?之前听闻大哥遇袭失踪,愚弟好生忧心,如今大哥能回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说着,听蔚池不曾出声,他顿了顿,又道:“方才下人愚钝冲撞了大哥,愚弟这厢给大哥赔礼了,还请大哥见谅!只冬日天寒,大哥一早进京,想必路上也没歇好,还请大哥不要动怒,千万别再伤了身体!”
蔚蓝闻言嘴角微抽,若是她没理解错的话,蔚桓这是在补刀吧?倘若老爹如今真的重伤不能动弹,听到这话指不定怎么气闷。她之前虽在镇国将军府呆了几天,可却还不曾没见过蔚桓,都说这后宅的弯弯绕绕是妇人的特长,没想到蔚桓也会。
如今见蔚桓于后宅技能很是娴熟,蔚蓝很想掀开车帘看看蔚桓的嘴脸,但她看了看自家老爹的脸色,想想又作罢,只憋着笑冲着蔚池眨眼。
蔚池听罢也皱了皱眉,他倒不是被蔚桓刺激到了,而是觉得自己从来就没了解过蔚桓,以往他回京之时,与蔚桓也有打交道,但却从来不知蔚桓说话还能如此绵里藏针,大男人如此作态,真的让人倒进胃口。
他不欲与蔚桓多说,忍了忍,声音没什么起伏道:“无碍,有劳二弟出来相迎,大哥身体不适,这便先回去歇着了,二弟自去忙吧。”他回京的消息,想必北城门的守卫已经将消息送入皇宫,估计不等他们安顿好,宫里的太医就会打着看诊的幌子上门一探究竟了。
蔚池当着下人的面对他如此冷淡,蔚桓面上几乎挂不住,但他想到蔚池大约已经伤了根本,日后境况必定一落千丈,心里又稍微平衡些,当下也并未走开,而是躬身道:“大哥见谅,之前不知大哥何时归来,曦和院还没重建,不如大哥先到西院稍作休整?等曦和院建好,大哥再搬回去。母亲这些日子也很记挂大哥,眼下忧思过重已经病倒,孔氏身上又还有伤,来回一家人小聚也方便些。”
这还装上瘾没完没了了,蔚池不悦的出声道:“不必了,你先回去忙,等休整好我再去给母亲请安。”
郧阳此时已经走过来,秦风也站在一侧,蔚池直接吩咐二人将马车赶往梧桐院,蔚桓见多数无益,这才将路让开,待这百十人的队伍全部进府,才扭过头看向旁边的下人,冷声道:“将门关好。”又扭头对一侧的大管家陆晟道:“打发几个人去梧桐院看看有没有需要帮手的,今日该怎么采买都心中有数了?”
陆晟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是镇国将军府的老人了,自蔚老将军当家,他便是镇国将军府的管家,如今蔚池回来之后,这府中的形势他比谁都清楚,虽说他并未在雷雨薇与蔚蓝姐弟的事情上伸手,可却也没帮手,蔚池要收拾他,几乎是必然的了。
“小的明白。”陆晟擦了擦额角,恭敬拱手。
蔚桓这才转身往西院,径直去了陈氏的荣安堂。
陈氏已经起身,此时正由金桂和银桂伺候着净面,孔氏也在,当然,孔氏并不是心甘情愿来给陈氏请安,而是当日蔚桓到暮雪斋走了一趟,孔氏不得不来。
蔚池进府的消息,她们已经收到消息,只一来,陈氏是占着长辈的名头,蔚池回府,并不用她亲自相迎,二来,她与孔氏都是妇孺,加上孔氏身上有伤,倒也不必刻意相迎。
荣安堂的气氛有些凝滞,整个正房里只听得到悉悉索索的动作声,鎏金的八宝香炉里焚着檀香,这香气浓郁甜腻,再加上一夜未开窗,室内空气浑浊不堪,几乎闷得人要喘不过气来。孔氏瞥见陈氏